&esp;&esp;王氏一声高呼把崔沅绾震得清醒过来。
&esp;&esp;定睛一看,那破碎惨淡的篦子,正是晏绥亲手给她做的那根。
&esp;&esp;那段日子,晏绥黏人得紧,却总觉崔沅绾同他不亲近。恨不得把她眼挖出来,胳膊腿卸下来,把他的眼珠安在崔沅绾眼里,把他的胳膊接到她身上。
&esp;&esp;他的爱愈发病态畸形,这篦子是他一夜未眠,跑到锻造铺里做的。篦子上刻着几片柳叶,刻着鱼戏莲叶。
&esp;&esp;晏绥曾说,篦子若断,她的腿也会被折断。这般私密物件,只有崔沅绾一人能动。
&esp;&esp;不过晏绥约莫没想到她娘家那个不成气的小弟,他万般护着的篦子,是他所谓真心所在,而今被外人随意摔断。
&esp;&esp;“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
&esp;&esp;崔沅绾推开一脸懵的慕哥儿,这篦子实在是不一般,她心里气恼,通通发泄到慕哥儿身上。
&esp;&esp;“我就不该叫你碰我!”
&esp;&esp;慕哥儿被她低声吼了句,往后连退几步,实在怕得紧,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esp;&esp;“一根银篦子而已,断了就断了,我赔你十根,何必这么穷酸!”
&esp;&esp;慕哥儿止不住的哭声与王氏一声与一声高的呵斥闹得前堂混乱不堪。
&esp;&esp;崔沅绾弯腰把摔断的篦子捡起来,再一抬头,满堂人都用着指责不解的目光瞪着她。
&esp;&esp;养娘女使不敢说话,可她们的目光便是猝了毒一般,一刀刀往崔沅绾心里戳。
&esp;&esp;“我……”
&esp;&esp;“嗳,这家离了我,当真没法过下去!”
&esp;&esp;屋外的话打断了崔沅绾的解释,熟悉的娇嗔呓语,竟给人恍如隔世的错觉。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恋爱脑化的晏狗:变身绣郎与簪郎,缝纫机踩起火,,今天更一万!)
&esp;&esp;五十:上位
&esp;&esp;尾音绵长上俏,自然只会是张氏。
&esp;&esp;王氏冷眼,“姨娘还有脸回来?官人前脚刚走,你便潜入我府上。怎么不要你那大表哥了?”
&esp;&esp;张氏穿着绛紫衣裳,头上只戴着一根木簪,额前一缕发丝垂下来,穿得难得素气,却总叫人觉着作风似行首小姐一般。下三滥的气息与崔府风气不相称,她不像姨娘,倒像是瓦舍里的狐媚子。
&esp;&esp;张氏破罐破摔,不搭理说风凉话的王氏,反而满面春风地看着崔沅绾,叹着:“嗳,这不是二姐么,终于舍得回趟娘家喽!”
&esp;&esp;张氏绕着崔沅绾转,上下打量。乌发玉肌,华贵雍容,少了几分小家子气,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贵气。
&esp;&esp;“女婿真是会养人。”张氏眼眸明亮,赞不绝口。
&esp;&esp;王氏叫养娘把慕哥儿抱下去,见张氏毫无半点羞耻之意,忍不住讥笑:“那是我女婿。姨娘都跑了娘家去了,我就不把姨娘当成自家人了。方才官人在时,我在官人面前提了几嘴姨娘做的好事。姨娘有错在先,就休要怪我家无情无义。”
&esp;&esp;“我可不跟某些人一样厚脸皮。”张氏趾高气扬,无意露出手腕上戴着的镯子,“我来贵府叨扰是来取我的贴身物件。自古树倒猢狲散,何况先前成郎也跟我说过,若他有事,我自行走便是。我俩爱过,分别自然要体面些,不能闹得太难看。”
&esp;&esp;想必张氏也不知“树倒猢狲散”是何意思,只比王氏小几岁,却把爱恨嗔痴挂在口头上,不知羞。为老不尊,王氏最看不惯她这低贱样。
&esp;&esp;“成郎能安然无恙地从狱里出来,多亏我大表哥。他在贵人手下做事,是贵人身边的红人。表哥一句话,成郎就脱罪开来。我想夫人到时还得给我表哥送份礼。”
&esp;&esp;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啐一口唾沫。
&esp;&esp;既然人要走,王氏也不再给她留面子,撕破脸皮也比忍气吞声,听她说那些荒唐事的好。
&esp;&esp;“姨娘,以前怎没发现你这脸皮比大内宫墙还厚实?妾室与外男私通,竟也好意思去郎婿家里炫耀一番!”王氏给她一计眼刀,见她左耳进右耳出,更是气急败坏,“你不是妻,哪里有郎婿来疼?当年官人许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因为你,官人才变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