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沅绾觉着身子不适,先去沐浴。待到回屋后,见晏绥满脸阴沉地坐在床头,严肃凝重地盯着她。
&esp;&esp;看他这般样子,不知怎的,满腹怨气竟顷刻间消散开来。
&esp;&esp;“慎庭哥哥,谁又惹你了?”崔沅绾笑着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esp;&esp;“谁欺负你了?”晏绥拽着她的手腕,抬眸问道。
&esp;&esp;“谁能欺负我啊。”崔沅绾俏皮地眨下眼,“你怎么整日空想呢?我哪是忍受旁人欺负的性子?”
&esp;&esp;“是么?”晏绥问道。
&esp;&esp;“我要是不问,你是想把昨日宴上的事闷在心里了?”晏绥将崔沅绾拽入怀中,见她手腕处被握出了一片红,触目惊心,赶忙揉着。
&esp;&esp;“疼不疼?”
&esp;&esp;晏绥朝她手腕吹着气,热意侵袭到腕下血脉,无端泛起一阵痒。
&esp;&esp;“不疼。”崔沅绾在晏绥怀中颇为乖巧,一动不动,任由晏绥拿捏。
&esp;&esp;“你这身子骨倒是娇气,捏一下便会泛红,碰不得。”晏绥叹道,“可你的心却似一堵石墙一般,谁都穿不过去。”
&esp;&esp;“不过是小事而已。你又不能把我栓在身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罢。”崔沅绾清楚晏绥许是知道了昨日福灵公主为难她的事,诚实说着心里话。
&esp;&esp;“怎么不能?我恨不能建个金屋,把你藏进去。脖颈,脚踝,手腕处,都要戴上锁链。这样,你就只能看我,再不能想旁人了。”晏绥低声说道。
&esp;&esp;方才还在安慰她,这会儿又在吓她了。果真是狗脾性。崔沅绾一阵腹诽,却仍开口劝着:“福灵公主是痴情人,所作所为都是为着原行遮罢了。公主于我而言,倒像是少不经事的妹妹。这样的妹妹,容易惹事,心机都写到了脸上呢。”
&esp;&esp;“确实如此。”晏绥道,“不过那帮纵容公主惹事的安人更可恶,安人的郎婿也可恶。”
&esp;&esp;崔沅绾默不作声,可万万没想到晏绥又把话引到了她身上来。
&esp;&esp;“为何总有不要命的男郎往你身边凑呢。”晏绥低头看中怀中美娇娘,她的眼里此刻只有他,可她的心呢?
&esp;&esp;“不如明日就搬到丰园住罢。”晏绥哄着,满腹心机。
&esp;&esp;丰园数百亩,遍布晏绥的眼线。
&esp;&esp;若真住到那里,崔沅绾毫不怀疑,晏绥会彻底发疯,真把她给锁起来。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下更17号0点5分
&esp;&esp;二十八:修罗场前奏。
&esp;&esp;晏绥本想在七月便移到丰园居住去,毕竟回门后没什么礼要做的。他本不是重礼之人,否则也不会夺他人之妻这般罔顾伦理的事。
&esp;&esp;何况他先前与林之培也称的上是疏远好友。圣人言朋友妻不可欺。他倒好,不仅把人家夫人给抢了过来,还时常携崔沅绾出游,每每碰上林之培一行人,可劲炫耀。
&esp;&esp;中旬,天闷热,时有暴雨雷电落下。可这雨水恰也滋养了汴西湖的莲。那片莲花开得甚是惊艳,又离大内皇城近,常有下朝的官员直奔汴西湖去,不光是赏数亩娇莲,也是想觅得哪家秀气的小娘子。
&esp;&esp;廿二,相国寺开门。只是这日天朗气清,游人都游湖了去。
&esp;&esp;崔沅绾正躺在亭内,悠闲躺在藤椅上,柔荑细软,纤纤玉手被绵娘托着,拿蔻丹给她小心染着指甲。
&esp;&esp;一方小亭内四边放着冰盆,案几上摆有一冰叶扇,扇叶一圈圈摆着,冷气便吹到了亭中央去。
&esp;&esp;“娘子,吃口冰杨梅罢。”秀云挑起那刻冰灵的杨梅,递到崔沅绾口中。见她仍阖目静默,不禁说道:“这杨梅是千里加急从儋州送来的。官家给圣人和几位贵妃送了一些,旁的都赠给姑爷了。姑爷疼娘子,这小半箱杨梅都给娘子冰着,解娘子口头之馋。”
&esp;&esp;崔沅绾听罢,轻笑一声。
&esp;&esp;“我嫁来不过半月,他竟把你俩都给收买了去。日日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说来说去,都是叫我多疼疼他。可我还能怎么疼?我把自个儿给献了上去,还能给他什么?”
&esp;&esp;绵娘笑笑,“娘子,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颗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