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
&esp;&esp;“这还算是为难?这是皇家的赏赐!”
&esp;&esp;“公主,她不喝我喝!真是矫情!”
&esp;&esp;……
&esp;&esp;眼见局势愈发不可收拾,长空动了死士的本能,下刻就想掏出腰间的匕首做威胁。念头乍起,便被久久沉默的崔沅绾给瞪了一眼,只得做罢。
&esp;&esp;“公主盛情难却,我自当……”
&esp;&esp;“自当回绝!”
&esp;&esp;有人阻断崔沅绾的话,替她撑腰了来。
&esp;&esp;众人朝那出声地望去,竟是坐在崔沅绾对面的承怡县主。
&esp;&esp;承怡县主一脸云淡风轻,信步朝这方走来,道:“公主,莫要强人所难。”
&esp;&esp;福灵显然是没预料到不过劝个酒竟吹阵大风把承怡县主给吹了过来。
&esp;&esp;“这坛酒,是我堂兄所酿。堂兄走前找我说话,叫我尝尝这烈酒。只是白日里公主忽视我,眼下既然崔娘子不能喝,那这盏酒,我代崔娘子受过。我替她喝。”
&esp;&esp;说罢,县主便拿走福灵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颇为飒爽。
&esp;&esp;“当真是好酒。当然,持酒者也是好人。是这个理罢,公主。”县主把酒盏随意掷到女使端着的托盘上,轻声问道。
&esp;&esp;“是啊,是这个理。”福灵一时吃瘪,身旁是无数人看好戏的目光,脊梁骨似是被针尖戳着一般,她把背挺直,清了清嗓子,道:“都吃饱了罢,随我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殿里戾气太重,多说句话便会遭人嫌。”
&esp;&esp;福灵说罢便转身离去。她这一发话,也没几个安人敢不从。一群人迤逦而去,殿内竟只剩下崔沅绾与承怡县主两位贵女,两位各自的贴身女使。
&esp;&esp;“多谢县主解围。”崔沅绾欠身道谢。她与县主不过几面之缘,竟能叫人给她撑腰。
&esp;&esp;“不妨事。公主素来跋扈,今日我堂兄来她这公主府上转一圈,她这气焰更甚,见谁都不顺眼。这火气积攒了大半天,竟莫名发到了你身上。”承怡县主拍拍崔沅绾的肩,“当真是汴京一绝,美景美酒美人,崔娘子便是那位叫人为之倾倒的美人啊。那晚相国寺相遇,夜色朦胧,崔娘子的脸也看不清。眼下好好一看,只恨我不是男郎,不然也要从晏学士夺来人才是。”
&esp;&esp;崔沅绾没料到县主竟是这般推心置腹地同她说话,只扬起笑来,说着客气话。
&esp;&esp;承怡话说完,便起身欲走。只是刚转身迈步,便叫崔沅绾唤了住。
&esp;&esp;“县主这么通透,莫不是真要当林家新妇?”
&esp;&esp;承怡定住,抬头看着门外皎洁明亮的弯月,思绪万千。
&esp;&esp;“活得通透,是图自个儿心里好受,不必为俗事所扰。我的心归属于星空苍穹,而我的人归属于家族。嫁不嫁,如何嫁,嫁到哪儿去,从来由不得我。”承怡叹着气,“崔娘子,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好的命。你自身才貌双全,尚有郎婿时刻护着。只这两条,便叫人极为艳羡。”
&esp;&esp;“崔娘子,日后行事小心。公主虽蛮横但心思单纯,此次找茬,定是身边人撺掇。今日有我护你,他日,便都说不准了。别过。”承怡说罢便走出殿去,不过走的不是福灵公主散步的那条路,倒是出府的方向。
&esp;&esp;崔沅绾望着县主逐渐走远,颇觉心累。
&esp;&esp;她又不是在世菩萨,怎会有县主说的那般事事如意。不过都是别家的月亮圆而已。
&esp;&esp;“走罢,我们也回府。”
&esp;&esp;长空知她情绪低落,恐自个儿嘴笨误事,不敢出声劝说,只是点头说是,跟在崔沅绾身后,默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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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亥时二刻,崔沅绾沐浴后,挑了身再轻薄不过的衫子,躺到榻上,任凭秀云过来给她捶着酸痛不堪的腿肚。
&esp;&esp;“还是姑爷太宠着娘子了。平日在府上,只要姑爷在,娘子的足便不会着地。听新来的阿姊说,姑爷今日早早便去了官家身边,偌大的公主府,娘子自个儿走下来,这身子便适应不了。”
&esp;&esp;“惯会瞎说。”崔沅绾给秀云嘴里塞了颗荔枝,笑道:“分明就是娇惯过头了,成了矫情。这不着调的话在我身边说说也作罢,可不能封不住嘴,传的满府都是。”
&esp;&esp;秀云说是,“娘子今日不在府上,奴和绵娘被夫人叫去西屋好几次。夫人惦记娘子,总在问我俩,娘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今日夫人身子乏得很,戌时便睡去了,没能等到娘子来。”
&esp;&esp;“那家舅呢?大清早的,满院血气。我同官人走的时候,家舅一脸气愤,眼下可曾消气了。”崔沅绾在榻上肆意舒展着身子,手上没个把玩的物件总觉得不舒服,索性把晏绥盘过的一串菩提珠拿来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