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慎庭,记得方才我说过的,不可掉以轻心。”
&esp;&esp;晏绥点头道好。
&esp;&esp;“明颂,你是如何来的?”崔发问道。
&esp;&esp;林之培只觉失算,人就怕比较,一出高下,可他又不能不回话。
&esp;&esp;“骑驴来的。”
&esp;&esp;这话一出来,一旁站着看好戏的张氏笑出了声。慕哥儿不懂话里深意,看见张氏笑得难耐,自己也笑了起来。
&esp;&esp;孩童的笑声更能叫人难堪。
&esp;&esp;晏绥乘着马车而来,是临时买来的。就是他家里最差的马车,也是别人家重金买不上的。因着晚间出行不引起怀疑,才将就着来的。
&esp;&esp;而林家确实没有马,最好的也是两三匹驴。
&esp;&esp;汴京城里,晏、崔、夏、兆四家鼎立。林家虽是升得快,可寒碜的底子一时半会儿变不了。
&esp;&esp;这就是差距。
&esp;&esp;往常这时候崔发是要出来打圆场的,闹得太过日后相见难堪。可今晚他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叫两位才俊赶紧回去。
&esp;&esp;哪能不在意谒禁呢?他也怕被人参,他不像晏绥那般,做的再过都有官家护着,他一步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自然深知其中艰辛。
&esp;&esp;晏绥说好,转身便离去。
&esp;&esp;林之培好似还不想走,他刚来,想说的话还没说完。
&esp;&esp;攻破他最后一道防线的,是崔沅绾的一句话。
&esp;&esp;“水要往前流,人要往前走。也祝林大郎也找到归属才是。”
&esp;&esp;林之培一怔,他还是想说几句话,哪怕崔沅绾不听。
&esp;&esp;“听闻二小娘子前两日落了水,身子还好么?”
&esp;&esp;崔沅绾点头,随即朝自家爹爹说了句:“不如让我送林大郎一程罢。”
&esp;&esp;崔发朝大门处望了望,不过数十步路而已。
&esp;&esp;“去罢。”
&esp;&esp;于是崔沅绾在前,领着林之培离去。
&esp;&esp;门开了,门外的狗吠声隔着几条巷遥遥传了过来。
&esp;&esp;“林大郎慢走。”崔沅绾站在门里,林之培却站在门外,一暗一明,却好似隔了千百道山川一般。
&esp;&esp;见过薄情郎的虚情假意与背刺,哪怕眼前少年郎的眼眸里有无尽悲戚,崔沅绾心里还是毫无波动。
&esp;&esp;这腌臜种,谁爱要谁要,她要走新路了。
&esp;&esp;崔沅绾兀自合上了门,最后一眼,她瞥见林之培眨了眼,竟落下一滴泪来。
&esp;&esp;霎时光亮也随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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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门外,林之培抹去泪,脸冷了下来,与方才的痴情种模样判若两人。
&esp;&esp;他唤来那匹驴,一晃一晃地走远。
&esp;&esp;林之培不见了人影,暗巷里藏着的马车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