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北疆风俗,取慈航普度,武运昌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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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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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韵扶正七梁冠,夏王妃正将和田玉带钩扣上他蹀躞带。
赵侧妃捧着鎏金狻猊炉过来熏衣,沉水香的青烟在她玄色骑装袖口绕了三绕。
阮氏素手拈起犀角柄靶镜,以燕尾形云锦帕子轻拭吴韵七梁冠侧垂的碧玺珠。
青玉充耳在她指间晃出泠泠碎光,倒映着江氏跪踞在织金地衣上为他收束蹀躞带的动作——那双手正将错银螭纹铜鞢躞逐枚抚正,指节掠过佩囊上蹙金绣的獬豸纹时,指甲上凤仙花汁染就的彤云便与金线纠缠着没入玄衣深影里。
阮氏突然"
呀"
了声,原是发现吴韵领缘的葡萄蔓草纹盘扣松了半匝,忙以贝齿咬断备用的五色丝线,莹白耳坠上瑟瑟珠随她仰颈穿针的动作,在沉水香雾中划出数道孔雀蓝弧光。
楠木楼梯十八级,每级都嵌着整块青田石雕的《耕织图》。
江墨按刀跟在三步之后,甲胄下的冰裂纹劲装随步伐忽隐忽现。
二楼凭栏处,阮通房踮脚张望的身影被青铜鹤形灯拉长,投在《文会图》屏风上竟似执笔写状。
江墨按着刀柄跟在三步之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望着王爷虚扶空气的手势——那分明是赵侧妃惯常搀扶的位置。
路过朱雀桥时卖花妇慌忙避开,她惊恐的眼神落在王爷身侧虚无处,仿佛那里游荡着索命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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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当心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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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抢前半步挑开战府门前的朱红帷幔。
三年前那场大火的气味突然涌来,他清晰记得自己从焦尸堆里扒出王爷时,对方十指还死死抠着烧变形的翡翠禁步——此刻那禁步正悬在王爷腰间,系着根本不存在的四位夫人香囊。
战府门房捧着鎏金名帖迎上,目光扫过王爷身侧时猛地踉跄。
江墨瞥见名帖匣暗格露出半截黄符,朱砂画的赫然是镇魂敕令。
正厅传来的《青玉案》唱词突然变调,某个戏子把"
宝马雕车香满路"
唱成了"
纸马灰车魂满路"
,班主当即摔了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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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爷到——"
唱礼声里,江墨看见战星辰的翡翠扳指裂了道缝。
新郎官行礼时,喜服下摆隐约露出孝麻线头——这本该是斩衰重孝的痕迹,如今却缝在百年好合的吉服上。
达明玥的珍珠面帘突然散落,满地滚动的珠子拼出个"
叁"
字,恰与王爷腰间禁步的裂痕数目相同。
午时三刻,战府中门洞开,青庐前燃起九尺高的缠枝牡丹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