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沉吟着,转身靠回窗台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缓缓说道,“我有个想法,听他们说,前几天一直打过来的人都是来自黑虎寨的,今日下午,堵住宏庄主去路杀掉季庄主的人来自段鹤年。。。”
李幼白听后,挑眉问道:“你是认为两人并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苏尚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如若两伙人合力围攻水梁山,祝家庄压根坚持不了那么久,段鹤年不出手,大概率是因为他想要攻打泗水县,而徐虎只要水龙岗,各取所需,都不愿在对方的事情上多费兵力。”出于这份担忧,苏尚来到祝家庄后,便立刻派人在后方布置眼线,密切监视山上的一举一动。
“若是段鹤年要直取泗水县,那我就不得不回防了,这是我担忧的,不过,还好两地并不远,段鹤年的人马不少,若是移动就避不开视线她们的视线,之所以苏尚回说刻不容缓,是因为这件事迫在眉睫,要是让段鹤年找到机会那她就彻底被动了。”苏尚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李幼白仔细思索一番,脸上露出乐观的神情,分析道:“如果徐虎没有动作,就说明段鹤年动了,这时候,我们后方正是空虚,段鹤年要是这时候摸到泗水县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打下来,而这样的话,对还没打下水龙岗的徐虎来说,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苏尚听后,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我打算让徐虎帮我绊住段鹤年的马脚让其动弹不得。”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李幼白追问道。
苏尚犹豫了片刻,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今夜若是徐虎不攻,那我明日早上便动手。”
李幼白心中暗自思忖,自家娘子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在徐虎和段鹤年面前,双方尚未真正交锋,结果着实难以预料。
不过,只要不是三方联手围攻,如今快剑阿飞未入局,仅徐虎和段鹤年两人,局势或许还在娘子的掌控之中。
深夜,黑虎寨内,篝火熊熊燃烧,火苗噼里啪啦作响。徐虎听着早上探子回来汇报的情况,得知苏尚从泗水县赶来,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贸然进攻。可看着折损的众多弟兄,他又满心不甘。
想到段鹤年一直在旁按兵不动,他更是怒火中烧。
“怎么回事!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苏尚这婊子会来水龙岗,我也不会带人来打了,他娘的,感觉老子被段鹤年和苏尚摆了一道!”徐虎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一旁的军师见状,赶忙劝道:“大哥不必着急,我们在增派些弟兄过来助阵,这两日先不打了,看看段鹤年那边有没有动静,若是他们动身前往泗水县偷袭,那苏尚必定是要去回防的,不可能要这小山岗而不要整个县城,届时才是我们的良机。”
徐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天亮之后,徐虎刚派人前往黑风寨调兵,前些天被祝家庄俘虏的弟兄便被放了回来。
一开始,他并未在意,可当从这些人口中听到那些惊人的消息后,细细一想,只觉此事透着古怪,让人不寒而栗。
清晨,祝家庄一夜平安,原庄民们都得以好好休息。雄鸡刚打鸣不久,苏尚便从小楼上走了下来,宏庄主和祝明远紧跟在她身后。
半个时辰前,天刚蒙蒙亮,山岗外依旧毫无动静,苏尚料定徐虎多半不会再来攻打,当即命人将宏庄主、祝明远以及诸多头领、武教头都召集过来。
苏尚心中的计划即将展开,众人神色严肃,可谁也说不准这计划能否奏效,眼下也只能听从苏尚的安排,毕竟,稳住水龙岗局势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庄民们看着这些平日里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关押俘虏的院落走去,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猜不透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所有黑虎寨的贼兵都被押了出来,朝着议事大厅而去。自祝家庄与黑虎寨交战以来,每次对方撤退时,总有几个贼兵因迷路、受伤或是行动迟缓而被守军抓获。
一开始,还会给他们些吃食,可随着战事愈发激烈,便无人再顾及这些俘虏。到如今,他们已足足饿了六天,若不是昨夜苏尚命人给他们喂了些井水,恐怕多数人都撑不过那晚。
即便喝了水,这些贼兵依旧面黄肌瘦,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因伤势过重,还有几人在关押的院子里死去,尸体发臭腐烂,周围的人精神状态也变得极差。
苏尚让人取来饭食,随后命人将一桶桶冷水泼向这些俘虏,将他们唤醒。闻到饭香,贼兵们哪怕双手双脚被绑,也拼命将嘴伸到地上的饭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模样,活像饿了许久的野狗。
吃饱后,这些贼人的眼神里依旧充满记恨与凶狠,部分知晓祝宏被杀的贼匪,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嘴里还叫嚣个不停。若不是有人拦着,祝明远早已提剑冲上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被俘虏的贼兵总共也就三十多人,此刻全都被押跪在厅堂前的空地上。他们吃饱后,开始出言挑衅,可除了祝家庄的人,其他人大多来自泗水县,对这些恶语相向的话语,并不在意。
叫骂了一阵,贼兵们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着官袍、身姿高挑端正的女子缓步走来。那女子扫视了一圈众人,朝着身旁一位容貌极美的小姑娘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们。
下人搬来椅子,放在官袍女子身后,她先是客气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优雅地坐下。
“各位江湖朋友,本官叫苏尚,是泗水县新上任的县令,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苏尚话还没说完,下头就有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全是针对女子贞洁与身体器官的辱骂,守在一旁的民兵立刻冲上前,揪住那人领口,狠狠扇了两个耳光,打得那人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别着急骂我。”苏尚面带微笑不放在心上,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尉迟磐扛着四个巨大的木箱从旁边走来,“轰”的一声将箱子重重地丢在地上,打开箱盖,刹那间,金银首饰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让所有贼兵都看傻了眼。
苏尚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到贼兵门的面前缓缓说道:“杀人越货,拦路打劫,为大哥出生入死,人是你们杀的,手是你们亲自动的,可大头却不是你们的,听外人说,你们一个月不过几两银子,就这还卖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