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妮亚真想大叫,那是她最不希望的事!可是,她极力地压抑住了。
“或许,”公爵接着说。“你宁愿待在这儿,受你那从事新闻工作的倾慕者的关怀、照顾。”
“莱伯希尔先生是个好人,”安东妮亚说。“等你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想他会帮助我们的。”
“我怀疑我会需要他的帮助,”公爵傲慢地说。“就象我刚才告诉你的,明天我要到英国大使馆去,让我们的大使里昂爵士安排,把我们安全地送到港湾去,到了那儿,就有游艇在等我们了。”
“在我们上路之前,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安东妮亚坚持着。
“今天下午休息过以后,我打算在花园里走动走动,”公爵说,“我的按摩师说,我的肌肉情况良好,只要不把伤口绷裂,一切都没问题。”
安东妮亚注意到,他并没有提起:每次他离床起身,都觉得昏眩。
他憎恨任何软弱的表现,而要用毅力去击倒它,也就是这份毅力,促使他这么迅速地复原。
她知道,等他们一回到英国,她就会失去他,因此,不论巴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盼望能和他至少再待一阵子。
午餐时,他吃了很多辛苦采购来的食物,然后去休息;男仆来报告,说莱伯希尔先生来了,正在客餐里等着。
安东妮亚走了进去,他吻她的手,而且握着久久不放,他看她的那种眼神,使她觉得很羞涩。
“你似乎有点疲倦,”他关心地问。“你现在仍然每天晚上看护着你那位重要的病人吗?”
“不,”安东妮亚回答。“我睡得很安稳。如果我的丈夫要什么,他会摇铃。他已经好几晚设有叫醒我了。”
“可是你的潜意识里,仍然不放心地听着。”莱比很了解地说。
安东妮亚微笑了。
“你不必替我担心。我的丈夫想要回家。”
“他昨天告诉过我,”莱比回答。“恐怕不太容易。”
“他说他明天去见英国大使。”
“不可能了,”莱比答道。“他今天早上跟最后一个英国外交使节团离开了。”
“我不相信!”安东妮亚叫着。
“恐怕这是真的,”莱比回答她。“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想到你,于是就亲自到使馆去了一趟。”
安东妮亚倒油了一口气,他又继续说:“英国大使馆里没有任何官员,只剩下一个看门人。我想,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向每一个探问的人耸耸肩,象鹦鹉似的重复说:‘我无法奉告任何消息’。”
“我从没有听过这么奇特的事!”安东妮亚叫道。“我以为英国大使会等所有在巴黎的英国人都撤走,他才离开。”
“巴黎城里还有四千名英国人。”莱比告诉她。
“如果大使都走了,我想我们也应该离开。”安东妮亚用恐惧的声音说。“现在还有火车在行驶吗?”
“我想,即使有,你也不能搭。”
莱比停了下来,安东妮亚知道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告诉我实情。”她请求着。
“我刚刚听说,一列九月十五号从格拉那达开出的火车,被普鲁士人扣押到距巴黎只有二十七哩的斯沙里。”
安东妮亚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莱比又说:“我认为里昂爵士和英国领事就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才决定今天早晨离开的。”
“为什么法国政府不早点让所有的英国人离开呢?”安东妮亚绝望地问。
“法国政府和国家防卫会议认为,大批的外国人离开巴黎城,会使军队及人民……士气低落。”
“可是我们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人口啊!”安东妮亚固执地说。
“很多英国人都这么跟我说,”莱比回答。“可是法国政府绝不会听的,在我看来,他们把每一件事都搞得一团糟。”
他显得很愤怒,又接着说:“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的,我保证。其实如果我遵从自己的愿望,我会把你留下来。”
安东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