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说得细致,几种花草难以区分之时,她还先寻了花叶相互比较。
&esp;&esp;“姑娘当真厉害。”
&esp;&esp;卓清戎自嘲一笑:“这便很厉害了么。”
&esp;&esp;“多少厉害的女人,只因要藏着掖着,旁人才不晓得。即便自己不藏着掖着,周遭的人也要想尽法子捂下来。”
&esp;&esp;“好像你,你记性这样好,腹中才华也未必少,可有人知晓么。”
&esp;&esp;“过往的才女,至多不过成婚前有个响亮的名头。到头来还是锁在院中,又有什么用。”
&esp;&esp;“我如今看似自由一些,也只不过是我比她们气运好三分罢了。生而为女子,本身便压着一重枷锁。”
&esp;&esp;“气运到头那日,我又当如何呢。”
&esp;&esp;卓清戎这话也不晓得在心中流转过多少回,才能这般平和的说出。
&esp;&esp;话虽平和,听在温雪意耳中却又好似惊雷。
&esp;&esp;生而为女子,本身便压着一重枷锁。
&esp;&esp;生而为奴,又比旁人再多一重枷锁。
&esp;&esp;温雪意长到如今的年岁,粗略算起来,姜年总是护着她的。究竟是养育而来的情谊,还是别的心思,温雪意不愿细想。
&esp;&esp;是她略微比别的奴仆多些气运罢了。
&esp;&esp;若是姜年将来妻儿两全,那点养育的情谊耗尽,气运到头的那一日,她又当如何呢。
&esp;&esp;许多年前,她瞧见过被随意买卖的奴仆,她瞧见过像牲畜一样受人折磨的奴仆,她瞧见过浑身上下皆是伤痕的奴仆。
&esp;&esp;温雪意惊得额头也沁出些汗珠来。
&esp;&esp;“这般热么?”
&esp;&esp;温雪意看了一眼卓清戎,她如今还瞒着自己的身份,若是卓清戎知晓的那一日,又会如何。
&esp;&esp;“不……不是……”
&esp;&esp;满庭园的花草,温雪意再静不下心,只能勉强做样子,与卓清戎搭话。两人走完庭院,卓清戎心中也是烦乱,便不多留她。
&esp;&esp;“去吧,外头自有人送你。”
&esp;&esp;下人只当还是同先前醉酒时一般送往林府。
&esp;&esp;温雪意也不说,只等适当的时候,叫人停下,她自行走回姜家就是。
&esp;&esp;到了门边,温雪意揉揉面颊,她要清心静心。说来也是叫人发笑,卓清戎与她说完那番话,温雪意慌乱起来,头一个想的还是姜年。姜年总说会护着她,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温雪意竟当真了。
&esp;&esp;青砖尘土,落雪枯枝,家中种种仍是去时模样,温雪意的心思却与晨间大不相同了。
&esp;&esp;李沅儿还在家中,温雪意在才进院就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