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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年细细一想，竟不晓得要从何说起。等他张口，说的都是些幼年时，纪锦娘陪他的事。

&esp;&esp;温雪意见他只说娘亲，却不曾提到爹爹半分。

&esp;&esp;“你爹呢？”

&esp;&esp;“他忙。”

&esp;&esp;姜年幼时喜好到街市上玩乐。他几次哀求，纪锦娘总记着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本分，少有与他一同上街的时候。

&esp;&esp;姜年喜爱的，纪锦娘都叫下人带回来了。那些小玩意儿，只要在家中，纪锦娘总愿意陪他一起玩儿。

&esp;&esp;有时姜年一遍遍的喊：“娘亲，娘亲，娘亲。”

&esp;&esp;纪锦娘也从不厌烦，一遍遍的应他：“娘亲在呢。”

&esp;&esp;姜年写字写得晚，四五岁时，他总也握不好笔。先生叮嘱的字词，他也背得艰难。

&esp;&esp;姜年哭哭噎噎的说，先生骂他的时候，纪锦娘总会把他搂在怀中。

&esp;&esp;“先生不是骂你，先生只是着急。”

&esp;&esp;“别哭，娘亲陪你写。”

&esp;&esp;“娘亲一直陪着你。”

&esp;&esp;姜年已经说得胸口不住的起伏，停顿许久才又继续说：“后来……”

&esp;&esp;“后来我长大些，迷上了琴曲。每日总有大半的时日沉溺在书房里弹琴，就是到学里也要带着琴。”

&esp;&esp;他不曾细说，只说太过沉迷琴曲，姜致恪不喜。

&esp;&esp;“他一直怨着我娘，怨她任由我玩物丧志。”

&esp;&esp;姜年的脸色仍是不大好，温雪意想到他这么些年几乎不曾抚弦，约摸是那时候被责备太过。

&esp;&esp;兴许还受过皮肉之苦。

&esp;&esp;温雪意想着，心也揪起来：“他打你了么？”

&esp;&esp;姜致恪打他了么。

&esp;&esp;细细想来，相较其他人，姜年被罚得不算多。姜致恪言语上严厉，倒也真不曾动手打他。

&esp;&esp;直到流言起。

&esp;&esp;姜致恪只有那一回打了他。

&esp;&esp;“后来呢？”

&esp;&esp;后来纪锦娘就投了河。

&esp;&esp;“后来我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