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方覃披着外套,压低声音问坐在床边的医生,“她伤得怎么样?”
刘一一这才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那人的脸被挡住,她看不清是谁,只看到身上的白色囚服血迹斑斑。
“下手太重,十个指甲都被拔了,全身都是伤,最好是送去医院医治。”
“如果能送去医院,我也不会把你叫过来。”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尽力。”那人收起听诊器,转身放进药箱。
在露出的缝隙间,刘一一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脸满是血污和伤痕,散乱的乌发被凝固的血液粘在面颊上,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秀美的面盘。
那个人竟然是红愁。
刘一一忍不住轻呼出声。
“谁!”几个人立刻看向刘一一方向,其中一人还掏出枪。
“大……大少爷……”刘一一走出来,满脸惊慌恐惧地看向他们:“红愁小姐她怎么了?”
“别紧张,她是我家的下人,”方覃让那人放下枪,“你认识她?”
刘一一点头,她目光落到红愁放在胸前的双手,指头上都是血痂,想起她在戏台上纤纤十指,拂云提物,忍不住心里难受,“她看上去伤得很重,大少爷,不然让我照顾她。”
几人对看了一眼,方覃思索一阵:“也好,刘一一,红愁的事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
“方颉和方毓也不行。”
刘一一看了他一眼,“是。”
方覃说:“我这里也不能久待,人太多容易露馅,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她,要送她出城不容易。”
“方家在城里还有几个老宅子,天亮前先把她送过去躲一躲,再慢慢想办法,”他转向刘一一说:“你收拾下,等下跟着一块过去。”
“是,大少爷。”
他们把红愁放在汽车尾箱,用毛毯盖上。方覃叮嘱刘一一如果路上遇到警察,千万不要慌张,要沉住气,有什么事他会应对。
刘一一连连点头,心里却紧张万分,七上八下。
万幸的是他们一路没有碰到什么警察,顺利地到了方家在三江街的一处老宅子,暂时安置了红愁。
给红愁看病的医生叫梁麓文,看上去三十出头。按照他的吩咐,刘一一清理了红愁身上的伤口,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受这么多伤,清理伤口过程中她一动不动,连一声呻吟都没有,若非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她以为她已经死了。
忙了一夜,外头天也亮了,梁麓文离开前说:“我过几天再来看她。”
方覃对刘一一说:“你留在这里照顾她,没什么事不要出去。我会跟方毓说你老家有事,先回去了。”
“知道,大少爷。”
方毓听完方覃的话,没多说什么。但是方颉起了疑心,追着他去书房,“我去过一一老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而且一一有什么事一向都是跟方毓说,什么时候变成向你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