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小先生回答说,“如果情况不好,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不是一个简单地弄清楚你是谁后可不可以回来的问题。这是一条漫长而危险的道路,即使你拼搏到了最后,谁也不能保证你有没有归路。但这是一条你必须去走的路——除非你愿意因疯狂而死去。”小先生发出一声虚伪的叹息。“可怜的哈克特——进退两难啊。”
“你可是好心啊。”哈克特咕哝道,然后一脸厌恶地看着我,“看来这儿就是……我们分手的地方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我说,但是哈克特挥了挥他那粗糙的灰手,打断了我的话。
“不用说了,”他说,“你得带着黛比和……爱丽丝去圣堡。不仅仅要给她们带路,还要……保护好她们——那是一段艰辛而漫长的旅途。”
“我们可以等你们回来再去。”黛比说。
“不用了。”哈克特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清楚我会……离开多长时间。”
我无助地凝视着哈克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想到他的离去。但是我也爱黛比,不想弃她不顾。
“实际上,”小先生抚摩着他那块心形手表的盖子,高兴得连嗓子眼儿里都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认为年轻的山应该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珍视你的生命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哈克特厉声咆哮着问。
小先生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甲,以一种虚假的轻松语气说道:“如果有达伦陪着你,你活下来的机会还会相当大。如果你一个人,那你的失败几乎就确定无疑了。”
我恨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先生曾经安排暮先生和我踏上了寻找吸血魔王的道路,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条路最终将以死亡而结束。现在他希望再次将我送上一条同样的不归路。
“达伦不会跟我一起走的。”正当我准备开口痛斥小先生的时候,哈克特抢先说,“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和吸血魔的事情,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是他的。”
“当然,亲爱的孩子,”小先生假笑道,“我完全理解,而且如果他愿意选择跟这些漂亮的女士在一起的话,我不会说任何话去阻止他。但如果不让他事先知道那可怕的结果,那可就是我的大大不是——”
“住口!”哈克特厉声说,“达伦和黛比,还有——爱丽丝一起走。就这样定了。”
“哈克特,”我犹豫不定地低声说,“或许我们应该——”
“不用,”他打断了我的话,“你的忠诚是对吸血鬼的。现在是你回到你的同伙那儿的时候了。我一个人没有问题。”他转过身,没再多说一句话。
中午之前我们出发了。黛比和爱丽丝好好地准备了一番,预备了绳索、厚套头衫、爬山的靴子、结实的火把、打火机,还有火柴、枪支、刀等等一切你说得出的东西!作为一个半吸血鬼,我不需要任何特别的工具。我的帆布背包里只放了一把既好使又耐用的小刀和一身洗换的衣服。我上身穿着衬衫和一条薄套头衫,下身穿着牛仔裤。尽管祖丝佳费了很大气力修改了我的海盗服,可是穿着它们我还是觉得不舒服——那是孩子的行头。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我穿的还是更加普通的服饰。祖丝佳并不介意——她说等山克斯或者厄查再长大一些,她会将海盗服送给他们。
我没有穿鞋,徒步前往吸血鬼圣堡对吸血鬼来说是一个庄严而神圣的传统。穿鞋子或者配备爬山工具是不允许的。掠行一般情况下也是不允许的。不过最近几年,因为疤痕大战的缘故,掠行这条规矩已经执行得不那么严格了。但是其他规矩仍然得严格执行。黛比和爱丽丝都认为我是疯了!人类很难理解我们这些暗夜生物所生活的世界里的规矩。
另外一件我带在身边的东西就是我的日记本,那是一本用几个记事簿装订在一起而做成的日记本。我原以为它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它和我的其他个人用品一起落在了那座城市里——当爱丽丝挥舞着它,将它举到我的面前时,我感到非常吃惊。
()
“你是从哪儿找到它的?”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用手指抚摩着其中一本记事簿那皱巴巴的柔软封面。
“这是在你被逮捕后我的手下搜集到的证据之一。我在辞去警察工作之前偷偷把它拿了出来。”
“你没看过日记的内容吗?”我问。
“没有,但是其他人看过。”她笑着说,“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疯子的文学作品,所以没有理会。”
我们在离开马戏团的时候曾经找过哈克特,可他把自己和小先生锁在了高先生的篷车里。我敲门的时候,高先生走到门口对我说小人不想见客人。我大声叫喊着“再见”,但是哈克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当我们跟埃弗拉、梅拉以及其他一班朋友道完别、离开营地的时候,我感觉很糟糕。但是哈克特一直固执地坚持着他的想法,而我也知道去吸血鬼圣堡,在王子厅里重新履行我应尽的王子职责对我来说更有意义。
黛比很高兴我能跟她在一起,于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告诉我她是多么激动——还有一点儿害怕——因为要去吸血鬼圣堡。她一个劲地问我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他们都穿戴什么,是不是睡在棺材里,会不会变成蝙蝠——但是我心神不宁,没有心思细细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一行三人走了大约两三公里之后,我突然停了下来。我一直在想哈克特舍命救我的那些事情——他曾从一头凶猛的黑熊嘴巴下将我救了出来;在我接受测试期间,正当一头疯狂的野猪准备将我开膛破肚的时候,他跳进大坑,杀死了野猪;还有,在我们接受了吸血魔的挑战之后,他灵巧地挥舞着斧头,在我身边奋勇拼杀。
“达伦?”黛比盯着我的眼睛问,一副担心的样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