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面对失恋的痛苦时,都会做出不同的行为去分散注意力。
有的人喝酒,有的人抽烟,有的人找朋友哭诉,有的人去KTV大唱一天一夜,有的人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日以泪洗面。
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采用哪一种方法来摆脱痛苦。但我知道肯定要去找点事干才行。
为了麻痹自己,我比以前更加沉浸在小说世界里,把自己带入到书中的角色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她的事情。就这样,我每天戴上耳机泡在图书馆里,一本接一本的看书,晚上十点闭馆后,我便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发呆。
还尝试着吸过一次烟,花十八块钱在学校南门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包,抽了几口后呛得我涕泗横流,实在难受,就连烟带打火机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一天晚上睡觉前,我把微信朋友圈的个性签名改成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我从人海中发现了你,又将你归还于人海中。第二天醒来后,觉得傻气十足,立刻就删掉了。
舍友们看到我这种状态,都在鼓励我,尤其是小黄,每天想尽各种办法让我恢复精神,但发现我油盐不进之后,便放弃了。
周日的晚上本想以生病为由向老师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但考虑到现在是疫情时期,这种借口过于敏感了,就改口说家里老人干活闪了腰,要回家去照顾几天。
不去上课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干,看书看烦了,就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上周六下了一场大雪,雪像一床松软厚实的白色棉被一样盖在了学校上,道路、教学楼、路灯、光秃秃的树干和路两旁停驻的车辆上全都覆盖着白雪。我换上羽绒服和马丁靴,走出宿舍楼,踏上白雪覆盖的地面,连脚踝都陷进了雪里。
多希望雪能覆盖掉我脑海里有关林蔓之的一切,可她给我留下的记忆实在过于鲜明了。偌大的校园,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吱嘎吱嘎地踩着雪走到了中央广场角落里的长椅旁,用羽绒服的袖子扫掉了上面的积雪,坐了下去,凉意顺着屁股传遍我的全身。
广场上有很多男生像小孩子似的打着雪仗,远处的树下,两个女生一左一右的站在一个雪人两边用手机自拍。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象此时校园里正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有人在和恋人牵手漫步雪中;有人在教室的窗户旁观望着外面雪花飘落;有人戴着耳机在宿舍里打游戏;有人在温暖的被窝中呼呼大睡……
他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生活的呢?
我继续坐在长椅上,任凭时间流逝,我想起了林蔓之的笑脸,和她嘴里的牙套。
顿时,有关她的记忆像发大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我想起每次送她到宿舍楼下时她给我的拥抱,想起深秋时她踩着落叶奔向我的样子,想起那天雨夜里她洗完澡后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她总是用淡紫色的大肠发圈,总是在和我出去玩时把口红放在我的外套口袋里,总是趁我不注意时踮起脚亲我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周围的路灯被点亮,回过神时,自己已泪流满面。我摘下眼镜,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后戴了回去,起身往回走。
走在半路上,几个骑共享单车的女生从我身旁经过,迎面刮来了一阵风,把被积雪覆盖的树枝吹的摇摇晃晃,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这时,忽然注意到骑车的那群人里,最后面的女生很像我以前的一位友人。
像谁呢?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
等等,叶昕!那个骑车的女生像极了叶昕!那是叶昕吗?她怎么会在这儿?我赶紧跑着追了过去,差点被路上的雪滑倒。
拦住那个女生定睛一看,是我认错人了。
可能是哭过之后视线变得模糊的原因。几个女生手扶车把,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会说话的猴子一样。尴尬的道过歉后,转身向着她们骑行的反方向走去。
当晚,我失眠了。
半夜三点左右,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我缩在被窝里,像一个浸泡在母亲羊水里的胎儿一样,被孤独和无助包围着。
宿舍里响起了阵阵鼾声,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声音短促,毫无规律,但很有劲儿,隔着耳塞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和林蔓之的点点滴滴,随即,钻心的痛代替了孤独,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每吸一口气,心脏就像被生锈的钝刀捅了一下,手脚凉的像要结出冰碴子,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凛冬的寒风吹的窗户隆隆作响,我蒙上被子,紧紧闭起眼,用双手抱住头,企图抵御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伤害。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在这间黑暗的小屋里,我对自己说:没事的,别害怕,谁也不能伤害我。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和打鼾声全都停止了。我从被子里探出头,凝眸观望着周围的一切,窗外的雪缓缓飘落,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染白了这个世界。
现在离天亮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在心里祈祷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