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我和小蔓两人到校图书馆去自习。
进馆后,发现里面都是来背书的学生,偌大的图书馆一座难求。
那些没有座位的学生有的自己带板凳,有的边走边背,有的直接席地而坐。几十上百号学生的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让我想起寺庙里诵经的和尚。
估计每到学期末,图书馆里都是这番光景。
自打交到女朋友后,学习一类的事情几乎全部被我抛在脑后,只靠临阵磨枪,很难把考试应付过去。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啃书。
到了考试当天,发现自己背的知识几乎没怎么考,要不是小黄把他的试卷借给我抄,我是铁定要挂科了。
寒假,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零工,是一所名叫“萝卜农场”的面向儿童的教育机构,在里面教小孩画画。
一直听说这家机构面试比较严格,而且是优先录用女大学生(这倒也好理解,毕竟女生比男生心思细腻,更适合和孩子接触),但我的面试居然很轻松就通过了,着实让我出乎意料。
其实我是希望面试不通过的。因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家里歇着,躲过父母的唠叨,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和小蔓见面。
近来事情总是不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份工作说是教画画,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哄孩子玩。好在我自己比较受孩子们欢迎,大部分小孩都会乖乖听我的话,就连平时经常顽皮淘气的孩子都能在同我接触时变得安静下来。但为何会这样我不得而知。
主管老师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短发,总是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运动装,很干练的感觉。没有课时,她就安排我用爆米花机给孩子们崩爆米花吃,或者拿山楂做糖葫芦。
爆米花机很难用,自己经常会被烫到。
一天下午,一个刚刚招进机构学习不久的三年级小女生拿着半桶爆米花,开心的跑过来拽着我的裤腿说道:“大叔叔,这个焦糖味儿的爆米花真好吃!你能在做一点吗?”
“叔叔就叔叔吧,还他妈大叔叔……”我心想。
“不是叔叔哦,仔细想一下应该叫什么呀?”一旁的主管老师弯腰对这个孩子说道。
“……师傅!”孩子思考了一会儿脱口而出道。
主管老师笑了出来:“不对!应该叫小陈老师哦。”
我也俯身蹲下:“不好意思哈小朋友,没有焦糖味儿的爆米花,这个爆米花是老师做的时候糖放多了,有一点糊掉了。”
小孩儿眨着大大的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轻轻“哦”了一声,抱着剩下的半桶爆米花走掉了。
这份工作的工资不算高,但整体上还算轻松,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周末双休。跨年的时候,我用前两周的工资,加上一点自己上学时攒的钱,给爸妈分别买了一个电动刮胡刀和一条围巾,还给小蔓买了一瓶前调带有栀子花香的女士香水。
“谢谢,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瓶香水,我会好好珍惜的。”小蔓收到礼物时露出了笑容。
“那第一瓶是什么?”我问道。
“六神花露水。”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份零工本想做到过年前,但没成想今年一月中下旬发生了一件大事———新冠疫情爆发。
各行各业的人们被迫停止了工作,待在家里,学生这个群体也迎来了史上最长的寒假。
我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看看小说看看电影,无聊了就戴上耳机听一听歌。
由于居住的小区被封控起来了,不能出门散步,也见不到小蔓,一直窝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待着,体内多余的能量无处发泄,就找出来了十几年前我爸用的哑铃,时不时举上几组。
看着每天新闻上的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不断增加,让人心情沉重。
到了三月份,因为不能返校,学校开始了线上授课。最近养成了每晚和小蔓打视频电话的习惯,前几天倒还好,由于新鲜感,可以一直聊个不停,可慢慢的,这项活动逐渐成为了我的负担。
每次都要打上两三个小时,可又实在找不到什么有趣的内容可以聊,两人经常陷入沉默之中。无奈之下,只好每次一没话题就装作很困的样子,打着哈切说道:“要不我们去睡觉吧宝宝?”
四月,我的小区终于解封。当天上午我买了一束紫玫瑰去找小蔓。
二人见面后,以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束了两个多月的“异地恋”,也结束了每天打几个小时视频通话的生活。
五月初,随着气温慢慢升高,疫情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我们又得以重返校园。
重新看到他们仨的脸让我倍感亲切,刚一见面张轻松就嚷嚷着要请全宿舍涮火锅,但我觉得我作为东道主,吃饭理应我请。张轻松听完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吃饭时,大家这个那个地聊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主要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答应一两句。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天空阴沉沉的,可这并不会影响友人重逢时愉悦的心情。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边吃边聊的热闹场景,让我从体内生出一股暖意,这暖意沿着血管扩散到全身,心里顿时觉得热呼呼的。
此刻的景象,肯定会作为我青春时代的美好回忆中的一部分,珍藏在脑海中保存记忆的抽匣里面吧。
我望着气氛愈发融洽的餐桌,带着春雨一般的心情如此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