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亦跟哨塔以及‘穿梭球’差不多,”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鸭介绍,“不受空间限制,我看多少人挤上去躺都能容得下……”
我往晶莹台面伸着手问:“记得大伙儿先前漂在外边,如何一骨脑儿全进里头待着?”
晶台畔滚动一个透明小球细声细气地微烁道:“高维智慧最顶尖的科技像不像神奇的魔法?‘穿梭球’也似哨塔那样有能力瞬间发出许多光束一下子把众人圈入其间。便如在地球最后那天的北极,势临绝望关头,哨塔突然平空出现,把残存的人和其余动物一波带走……”
“哨塔并非无缘无故突然平空出现,”有乐躺在晶亮的透明台子上摇扇说道,“人类按说应该难逃‘团灭’的惨淡收场,然而那些残余之人最终获得拯救,其实是由于我们在历史上长期近亲通婚产生的弱智后代不顾世俗的冷漠鄙视和排斥质疑,凭着单纯的内心和一条筋的脑瓜,无视一切艰难险阻,挣扎摆脱困境,坚持信念与耐心,终于执着地找到心目中那座神奇的梦想之塔隐藏的真正下落。所幸其非孤勇者,亦有同伴不离不弃,患难相扶。你看台子旁边刻写这班勇敢家伙的名字:雄主、长乐、阿贝勒、阮辣、老马、会长……”
长利翻躯忙瞧,憨问:“咦,谁是阮辣?”透明小球从旁告诉:“着名的‘竹林七贤’大小阮之一、阮咸的后代。有别于追随‘交州刺史’阮放迁居百越以南的阮甜,其乃‘镇南将军’阮遥集留下的另一支血脉……”
“这里有个所谓的老马,”信孝伸茄指了指,难免琢磨道。“会不会是明朝锦衣卫马千户的后人?祖上便乃曾当撒马儿罕公使的脸型奇特家伙,通晓多国语言……”
瓜皮帽儿那厮从壁画前边转瞅道:“阿贝勒是谁?”有乐抬扇遮腮悄答:“某个发神经的西班牙公主。理论上亦属‘疯女王’的血脉,我觉得她一家历代多皆不正常。你看各类严肃的史料记载,早在‘白衣女王’伊莎贝拉问世登场以前,亲生母亲便曾疯掉,据说这种容易分裂的精神状况能遗传……”
我瞅了瞅,并没见到自己心里记挂的那个名字。难免失落,怅然转望道:“不知她在哪里?”
“谁?”信孝闻茄探询,“那个‘三眼怪’吗?我觉其似已然进化到雌雄莫辨的状态……”
长利坐在晶台上挤来挤去地憨笑道:“我听撒旦说它退化了。”
“那是嫉妒。”有乐摇扇说道,“谁看不出撒旦最会妒忌,他根本打不过……”
恒兴躺在中间硬挤着点头称是:“便连上帝似亦拿它没辙儿。此前还曾被修罗族的封禁空间困在里面……”
“上帝怎么会到这里坐牢?”我不禁纳闷道,“听说他已在‘青山’疗养院里玩完,恰巧被一个发神经的哲人尼采目睹,然后四处嚷……”
“你要注意时间先后顺序不一样,”有乐摇扇提醒,“况且穿越虽能扰乱这个次序,终归无法改变必然要发生的结果。”
我唯有懵问:“那你说怎么回事?”
有乐换个姿势侧卧,随口概述:“按我的理解,世人所称的‘上帝’其实是至少凌驾于九个维度以上的更高存在,大概属于能力难以想象的高维智慧生命,但他所处的那个所谓‘更高境界’似曾发生未能免俗的某种叛乱。其被遏制能力,并遭囚禁。此后逃脱,撞到咱们至少一次或还不止。由于能力犹遭禁锢,他无奈只好尴尬地保持低调,仍然头罩简陋便桶、裤褪半股、踩着破烂拖鞋继续逃亡四处,包括穿梭来回往返各个不同时间段,一路奔波流离,忙着收徒或者搞事,经历你无法设想的种种磨难,最终才油尽灯枯,精疲力竭地在穷途末路之处玩完。”
随即拢扇拍头,抬面兴嗟道:“不巧让尼采撞见,使其疯得更厉害!”
我揉额悄询:“是不是这样?”微泛迷蒙光晕的球儿在耳边微哼道:“差不多。但我没法喜欢他漫不经心叙述的口气,其实这应该算作沉重无比的话题……”
“至于你们以为的‘上帝’何时使用‘如来神掌’从这里打出去,”有乐不以为然地挥扇乱拍道,“我认为此事发生的时间点应该在前面。不巧与我们擦肩错过,因而失去旁观其将旧时小弟撒旦痛揍一顿的精彩环节……”
微泛迷蒙光晕的球儿嘀咕道:“路西法也错过了这场重逢。”长利于是憨笑:“改给别人揍了顿。”
“路西法现身的时间点大概也属于从前或曰过去。”小皮索捧盒猜测,“我记得后来他困在‘哨塔’里面,因故变得幼小,且遭‘时光之刃’所伤,光阴从此驻留,似乎再也长不大。”
“从里面望出去也是透明的,”恒兴从晶台下来观察周围,一迳讶异道。“就跟哨塔一样,你看外边那些壁画仿佛伸手便可触及……”
“有没留意那些巨大的壁画正在变远?”小皮索捧盒怔望道,“咱们似被‘六壬空间’排除出外。”
我瞅着鸭子搧翅飞过,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在前方慌呼:“糟糕!果真似在坠落……”
长利他们纷声惴问:“又要掉去哪儿?”
外面的东西顷似全然倒转,陡见庞大无比的影廓笼罩半边星空,渐移渐近。向匡仰着脑袋,踉跄惊退道:“可别撞到那尊更大的四面塑像。”
“那是什么神只?”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搂抱鸭子,往外瞠望道。“四张慈祥巨脸,破损仅剩半边,布满爪痕……”
“好像四面佛,”瓜皮帽儿那厮自亦一脸疑惑,却随口掰扯道,“亦即‘梵天’,传说是宇宙至高存在的化身。四只手臂,表示四个方向,也象征心灵、智慧、自我、自信。”
“外边竟似满天神佛碎裂的巨像漫飞乱撒,”信孝颤抖茄子缩避道,“浑若一座座腾空悬浮的山峰,到处漂荡无定。”
光头圆脸胖子悄趁混乱,从旁拾物欲揣,被我转脖看到,便显得憋面郁闷,迟疑地作状伸递过来,目光闪避地说道:“小伞给你。”
“咦?”我拈过来瞧,“怎会缩小成这样?”
“何足为奇?”有乐摇扇凑觑道,“孙悟空那根金箍棒还能缩得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