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她哭花的脸蛋,一点一点地吻:“悠悠,不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别气了。”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解释给我听啊!”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可是,没有解释。
他只是温柔地笑。
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悠悠,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他为何总是这般温和。
以前,她以为他是因为宠她,所以她怎么闹腾,他都不生气。现在才恍然,他是根本不在意,不在意她,也不在意她的所作所为。
他甚至吝啬解释的言语。
就算她哭,她生气,他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可恶,可恶死了!
“你混蛋!”阿狸狠狠推开她,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便飞跑出去。
而歌舒瑾没有追她。
只站在一室月华中,神色不明。
半响,他忽然对着虚空,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她哭了。”
有人从门外缓步走进房间。歌舒瑾冲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这一年来,她一直笑。我都忘了她哭泣的样子。不过,还真是,美极了啊。”
左凉蝉直皱眉,小瑾真是太胡闹了。
当年他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把人弄到荆州来……她亲眼看着他们的关系愈来愈好,小姑娘从开始的戒备,到慢慢的依赖……眼看着,便要心心相印,水到渠成,他偏偏乱搞些幺蛾子。
左凉蝉提醒道:“现在的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小瑾,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太作为好。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会死得很惨。”
歌舒瑾不以为然:“她是我的画眉鸟,飞得再远,又能有多远呢。”
“如果她和主上一同掉进河里,你会救谁?”左凉蝉忽然问。
歌舒瑾:“……”
在他的印象中,师姐一向是高贵冷艳的,问这种可笑的问题还真是幼稚极了。
歌舒瑾勾着唇笑:“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主上死了,这个国家没有君主,会变成什么样子?群雄逐鹿,生灵涂炭。这是你想看到的么。”
同刚才与阿狸说的话,一模一样。
左凉蝉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手腕微扬,一个瓷瓶便落到歌舒瑾怀中:“你伤她的心,她伤你的身。也许有一天,你真的会死在她手里。”
那是一瓶金疮药。
歌舒瑾道了声谢,拔了瓶子盖,一股脑地洒在伤口上。
他看着伤口,目光却涣散开来:“如果只能救一个。我会救阿妩。”
左凉蝉了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答案,却听到他继续道:“然后我与呦呦一同死。”
他说着这冰冷的话,却眉目璀璨,熠熠生辉:“那么冰冷又漆黑的水底,有我在,她就不会害怕了。”
夜深露重,滴漏声声。
阿狸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停住脚步的时候,是一处陌生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