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吉拉觉得,砂金都已经说了要编织上两条轮回纽结了,那么就确实可以谈一谈男女关系——毕竟,他在先前的睡着了可以怎么靠着这一问题上表现得不怎么样,像是需要有人给他好好上上课的,而那个时候的她不到二十五岁,恰和丈夫结婚没太久,尚且很懂青年男女们的恋爱。
“对喜欢的人应该要更大胆、主动一点呀,虽然从我们这些外人的视角,害羞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但是,她睡着了,她可看不到哦。”
如果埃维金人的生活条件更好一些,比如说,坎吉拉能够接触到星网的话,她就会知道这会儿更合适的一个词叫做“纯爱”。
当然,不知道这个词汇并不影响她表达出类似的意思。
她转过头,手上的钩针仍然娴熟的继续着,笑着看向砂金。
出乎她意料的是,砂金却显得很有些错愕,就像是她话语中的某些词汇是他从未想过会被用在这儿的一样。
坎吉拉:“怎么啦?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闪电劈在了脑袋上。”
砂金:“……嗯,确实有一点。”
他轻声说:“您刚才说,喜欢的人。”
坎吉拉:“对呀,喜欢的人,你可不要和我说,你们之间的互动都那么亲密了,却没有半点喜欢哦?”
她一开始说这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但是等待了片刻之后,她并没能等到砂金的回答,于是坎吉拉睁大了眼睛,手上的钩针都不动了:“你们难道……?”
砂金:“我们看起来很像是互相喜欢的吗?”
他……一直没能有这样的感觉,就只是觉得雾青是个很好的朋友——在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能够排到第一的那种。
他以为这算是友情,和性别没什么关系的……和谐。
他认为自己的朋友不多。
其实本可以有不少,但是砂金拒绝了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他也并没有很认真地觉得像是真理医生这样的人算是他的朋友——如果让雾青来说她会说自己认为这算是。
所以,他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对比的。
而且一直也完全没有朝着恋爱的这个方向去想——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和这个词产生过关系,不管是他自己没时间也没有条件生出这样的心思;还是没机会看到身边的其他人谈恋爱。
坎吉拉短促地笑了出声:“如果要我说,我会觉得你们应该现在就开始交往哦。不过暧昧状态其实也很可爱,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戳破窗户纸,但是都很小心翼翼的滋味……啊,我一开始还觉得,只是雾青没有感觉到呢。”
没想到面前这个或许是和她、和她丈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的青年,也一样没有感觉到不一样的情感。
她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哦,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就好。今天我的身份是你的老师,答疑解惑就是我的责任,不管是编织,还是你的感情问题。”
砂金张了张嘴,但是是在片刻之后方才发出声音的:“我……我羡慕她,向往她,当然,没有嫉妒——在最初,是我想要和她从普通的利益交易关系变成朋友的。这是喜欢吗?”
坎吉拉:“当然算啦,不过,这只能算是萌芽,这是很混沌的感情,它不算男女之爱。我想,你或许不太擅长分辨。”
砂金的童年其实并不多么悲惨——至少他自己这么说。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以及埃维金氏族中的大家,都给了他无条件的、丰厚的爱,他是在强烈的正面情感中长大的孩子,所以他知道什么是爱,擅长感知,也擅长给予。
——但是,这爱是家人之爱,是同族之爱,是朋友之爱,唯独没有男女之爱。
他对于爱这个整体敏感且认真,但是对于其下的细分
却混沌得像是个无知孩童。
“我还要……再说别的吗?”砂金有些不确定地问,“关于判断……这方面的。”
善于将别人说动心的舌头鲜少这样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
如果此时他站在一堂表达课的课堂上,而现在是期末考试,那么他绝对会获得一个特别的低分。
“我应该怎么确定我是否真的、不,不对,抱歉,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明白我的意思。”
“没关系,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想问,可以怎样判断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对吗?那种喜欢。”
坎吉拉歪了歪头:“几个简单的小问题。”
“和她相处的时候,会不会很开心?”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