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矣轻声一笑。
良兮:“是吧,是吧?”
“其实仔细想想……”辰矣笑笑,“这样慢慢走着也挺好。”
良兮想不明白:“好什么好?”
“这样能多呆在一起。真想就这样走着过一辈子。”辰矣说的很认真,眼睛一眨都不眨。倘若那个人不是将他一手带大的陈叔,他才不会在乎。生命有多可贵啊,自出得那个牢笼,生命的价值显得更加珍贵。如果可以跟安良兮这样傻里傻气却能给他欢乐的人在一起,正才是百姓们都甘于清贫现状的生活吧。
良兮毫不犹豫地打击他:“渴了饿了吃什么,野果啊?”
“可以啊,山上什么都有。”
“得了,我可不愿意整天跟泥巴一起过活。”良兮看了看辰矣干净的鞋尖,充满懊恼地,“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是你,我可做不到。”
辰矣会意,虽然之后走路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注意脚下,但从山路出来的时候两者之间的相差还是那么明显……好在,迎面是乌云里钻出的太阳,良兮好心情地不去理会。
早在知道竹屋主人是辰矣的那一刻开始,良兮就慢慢觉得跟辰矣的性格相差很大,诧异颇多。
“一节复一节,千校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竹屋里看见的这幅对联绝对不是辰矣一时兴起所作,一定是经过几番深思熟虑早在心底成型了之后他才把自己比作竹,表达他志向清洁高雅。
但伟大的是他。良兮提笔就写下的是“莫嫌雪压低头,红日归时,即冲霄汉;莫道土埋节短,青尖露后,立刺苍穹”。两句话的意思截然相反,表露的是稍有对立的意思。
良兮不喜欢为高权倾,人人畏惧的感觉,但亦不喜欢跟着一心无所求的清高淡雅之士。
虽然看上去很矛盾,但其实良兮的想法是属于最普通的那种。跟着野心强重的人过一生,会很痛苦,因为这样的人她“上辈子”接触过,通常这种男人太自负,常常喜欢以自我为中心不理会别人的感受;跟着无欲无求的高雅人士,她却怕自己吃不了苦,真要她在山上弄个茅草屋,吃野果子,估计不出三天她就偷偷跑下山了。
良兮知道她的想法放在面前似乎很不可理喻,但真的她小时候过了那么多苦,现在想起来都心酸,那些可怜的伤悲都只有自己知道。女人是爱慕虚荣的,尤其受过穷苦又过了一段奢靡生活如她的女人。
尽管她一直在改心里让自己改,却总是一下子就蹦出脑子里,管也管不住。
因此,有时候相处久了,良兮也怕。
一方面当辰矣是朋友,或者还是比朋友还深的依赖,一方面又害怕跟辰矣走得太近,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过管他呢,像安良兮这样安于现状的女人,不知道深思熟虑,就算想了也解决不了,因此她很容易就放下心里的这些忧虑,跟平常没什么异样。
走在京城郊野,远远的,京师不同于白镇那恢弘的城门展露了一点大概。
青灰的瓦,在良兮看来如此亲切漂亮。
进了城就有客栈就能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可以小小休息一下,她要上街去购点胭脂水粉,途经一路,所见的女子个个都比白镇上的姑娘能打扮,最低等的姑娘也有脂粉淡抹,再佐一两样珠宝头饰,看上去果然就更显得优雅大方。
良兮心里正扑哧扑哧地打着小算盘,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城门那边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厮杀。“木姚,看着良兮。”那几个耳鸣眼快占着有一身好武艺的,都哧溜一下抱着武器飞身上前,剩下木姚蹿下马护着她。
青婶和辰矣一众几个人藏身在不远处,正好京城在大兴土木构建一个什么赏月台。这皇帝不理朝政,一边国土正大汗一边发洪水,他却有兴致在京城兴建观月台。此时大批木桩一排排横卧在城郊,其高度都堪比一人之高,可见耗费之大。
青婶他们正好借此避身。
只探出半个头,却足够将眼前的情况看个清楚。
城门口是三批人马。一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黑衣人,几次三番欲对辰矣良兮不利,一是穿着清一色的官兵,最后是单枪匹马的大汉。斜眉入鬓,长卷的黑色胡子,眼神凌厉,他的褂衣上胸前处镶着长短不一的两眼铁片,正是“罗擎”,辰矣诧异地低声道。
不知道他们三批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黑衣人和罗擎俱都在此却独独不见陈叔,辰矣心下生疑,示意青婶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看清形势再说。
官兵道:“先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先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罗擎的眉毛一立:“抓我?就凭你们没有资格!”
京城的兵比其他地方的官大,这些官兵哪受过这等窝囊气,于是怒了,每个人都手按刀剑上,作出欲拔之势:“那便莫怪我等秉公执法。”
这样一来黑衣人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们似乎又不甘心罗擎受到围攻,竟也纷纷拿出武器相对。
顿时,就只见三边的人马恶斗成一锅粥。
青婶木景以及月弧都目不斜视地看着三边人马的纷争,唯有弄影注意到辰矣拧着眉深思的神情。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城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