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依院长的角度又怎么能想到,说来奇怪,自从徐冉被他踢出局之后,两个人中间无形中的膈膜却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前两天徐冉还到他家吃饭,陪宝儿玩。徐冉“师母师母”的一声一声喊宝儿妈妈,把个母子俩哄得合不拢嘴,最后宝儿还闹着不肯让徐冉走,孩子智商虽低,但执拗劲儿却是同年龄孩子远远无法望其项背的,夫妻两人只好抱歉的让徐冉哄宝儿睡熟了再走。
宝儿闹腾够了,终于累透,抱住徐冉脖子睡着了。妻子留在家里照顾宝儿,李阳坚持把徐冉送出小区外头的车站上。在路上李阳说,“不好意思,宝儿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我很喜欢宝儿。”
“那好,有空多来我家。”
“我也很喜欢师母,让我时时想起我妈妈。”
李阳之前没听过徐冉讲过他母亲,目光难免带着惊疑看着他。
徐冉会意,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妈妈还活着,不过,连我是谁都认不出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可想而知在李阳心里会泛起什么样的层层浪。
这回徐冉并不带着故意让李阳同情或心生恻隐的半点心思。
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千千万万,不幸的人之间往往在心灵某一点完全契合。
上班之前,徐冉真觉得自己挺不幸的,但在医院这么一看,才发现自己那点不幸比起这世上许多人真算不了什么。
所以他能以平和的口吻,在对的时间说给老师听。前一阵子他也有把自己那些霉涩晦暗的成长经历说对着院长倾倒出来的欲望,可现在打死他也不敢说给那个“恋家爱妻狂”听…终究他还是自卑。
“这是我那个项目的发展计划。您看一看。”
余江中笑容可掬接过李阳递上来的计划书。余江中春风拂面的笑容让李阳眼瞅着心里特别没谱。本来徐冉到他家吃饭时候李阳特别想直来直去问问看,院长到底对他咋样。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唐突,结果啥也没问。
余江中认认真真读着计划。
计划书下署名:李阳,骨科骆主任,胡波。并没有徐冉的名字。而且余江中一从美国回来,副院长王庭轩就装作很无意对他提起徐冉和李阳主治之间的恩恩怨怨,因为余江中已经盘算好徐冉接下来的规划,所以并没有为李阳舍弃徐冉的做法感到生气,相反倒暗自庆幸。
以他了解的徐冉和顾教授各自的禀性,估计不出半年两人就要闹掰。
余院长现在的心情比较畸形。
如果在徐冉过得四平八稳好好的时候,若对着小子温言软语说,“你辞职去读书吧,我来养你,读多少年书都没关系。”徐冉一准炸毛。
徐冉还没信任他到那种肯舍弃目前不错工作任由他发落的份儿。
余江中也没那种一扬起马鞭,小子立马对他俯首称臣的范儿。
无论多强悍的男人,只要碰上自己心爱的人就没辙。这是爱人的致命法则之一。除非有一天这男人不爱了,他才能摆脱这个爱情大魔咒。
既然他忍不了心给徐冉足够的苦头吃,就巴不得有人时时给徐冉下袢子,让徐冉有跌不完的跟头,过不完的苦日子。直到有一天徐冉扛不住眼前这道坎。
那时候在给卧在无尽黑暗的人指一条明道。效果自然大大不一样。
李阳偷偷注意院长的脸孔,只见余院长手里翻着打印成册的计划书,挂着微笑的脸庞并不带有一丝阴霾。
这让李阳觉得,若不是之前他听到的风声有误,徐冉的背景没那么深。要不就是院长心思深如绵绵海底针;把满腹不高兴正掖着藏着呢。
“不错真不错,有什么困难吗?”
确实有点难以启口。李阳犹豫一下才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我算了一下,若要按照我规划的目标最后想达到效果来看,人员比较紧张。”
院长手指把玩手头上的钢笔,沉吟片刻,痛快开口,“行,好说。我调一个七年制的医生到你们组怎么样?”
“项目都要启动了,我哪里有闲心逸气培养新生力量,不如从比较熟悉骨科业务的年轻医生里找。”
余江中在李阳刚开始提要求时候就有几分怀疑;他要的人是徐冉。既然如意算盘已经打下,他怎么可能让李阳和徐冉都能够称心如意。而且他也非常不解,李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李阳这边,一时也是对自己的出尔反尔很不好意思。因为磨不开这个面子,只得兜兜转转试探院长的口风。他寻思着若院长真心袒护徐冉,一定会心领神会加顺水推舟把徐冉还给他。却听院长打着哈哈说,“这个嘛,好说。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