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青丝,微回首,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看那娇美的新娘拖着如火美艳的裙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她只去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他却仿佛历尽了人间百年的悲欢离合。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奏鸣一个柔肠百转的琴音。他凝注着她,碧波荡漾,迤逦无穷。
微风寒,笙歌起。她缓缓地伸出手掌,落在他的掌心,浅笑嫣然。“我回来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夜槿恒勉力止住指尖的颤抖,轻轻执起手中那一袭温香,莞尔一笑。
“嗯。”
作者有话要说:《烟涛》
103、琉璃盏,月如钩 。。。
夜正浓,透过菱纱窗,可模糊窥见一盏琉璃灯正静静亮着。屋外雪已经停了,只有料峭的寒风在呼呼地吹。
万物寂静,忙碌一天的仆从婢女都已经沉沉睡了。只有这别水苑的宫主楼阁里,仍透着灯光。
肿郑红帘,龙凤烛,鸳鸯被……屋里每一处都透出喜庆的气息。如此春宵,自应是红鸾帐暖,衾枕缠绵。
可屋里这两人显然不这么想。
黛蜜笔挺挺地坐在桌旁,眼睛溜溜地转,却愣是不敢看向身边的夜槿恒。
静默,静默……龙凤烛都要燃光了。
要死了,要死了,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最重要的是,他这次可是清醒的……心里的水桶在七上八下,她不停地绞着衣裙,遂把头埋低装鸵鸟。
“蜜儿。”
“啊?”黛蜜忙跳起来,慌乱中竟踩中裙角,顺其自然地向后歪倒。
夜槿恒轻易地伸手,将她一把捞回,淡雅的表情中夹有一丝无奈,“莽撞。”
黛蜜讪讪一笑,弱弱地拉了他的衣袖,拳拳道:“小的知错。”
夜槿恒失笑,习惯性捏了捏她脸颊,眼角一侧,道:“我们,好像还没喝交杯酒。”
“啊!对对!”
黛蜜作恍然大悟状,快速地倒了两杯酒,然后把一杯塞到夜槿恒手中。
她大咧咧地伸出酒杯,舌尖猛打颤:“那个……新婚快乐!”指了指酒杯,豪气干云:“我,我干了,你随意,随意哈。”
咕噜咕噜,两口喝光。酒一入喉,黛蜜才后知后觉地大呼槽糕!哪有人这样喝交杯酒的?呸呸呸,我白痴啊我!
她低着头,沮丧地望着鞋尖,恨不能赏自己两巴掌!猛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骂着自己,却没发现琉璃灯下,夜槿恒恍惚地望着那白玉杯,圭玉般的俊颜带着一丝丝落寞,在橘色的灯火下,飘渺无踪。
他仰头,一口而尽,望着那个兀自低头自责中的女子,微微失神。
风又狂卷,几片红梅瓣堪堪从菱窗飘进来。酒杯搁下,他俯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也仿佛落满了这绝艳的轻红。
他说:“夜深了。”
她应:“嗯。”
他顿了顿,说:“该就寝了。”
她点点头,应:“嗯。”
不知是否因为这深夜太过暧昧撩人,耳畔那温润如同碎玉的声音似是夹着几丝喑哑的魅惑。黛蜜心尖一紧,秀颜顿时仿佛燃烧的霞云,浮着醉人的嫣红。
她垂着眼睑,硬崩崩地走到床边,然后如同挺尸般倒在那柔软的丝被上,听闻身后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身体更是僵到了极点。
好紧张,好紧张,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她偷偷地呼气,不敢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