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愣了一下,又无奈的笑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蛮欣赏她这份勇气的。」她语气低沉地说。「其实吧,过得越久,忘记的就会越多。过世这么久她还能记得他,说明她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
「可是,可是……」
她向我比划了个手势让我息声,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受。不过,怎么说呢?」她沉吟片刻后说。「我这么问你吧,比如说,有朝一日你突然挂了,你希不希望你的爱人能一直记得你?」
临近结尾的时候,或许是怕我糊弄她,她又补充了一句:「别撒谎,我能看出你的心思,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第一直觉。」
我愣了会,然后对她点头。
「这不得了吗?」她笑起来。「私心嘛,人人都有,不丢人的!」
「可是我……」
「不用说了,你刚刚的样子我已经看到了,就是心里憋屈嘛?」
「嗯……」
「那我再问你一句,留在她心中的那位,人去哪儿呢?」
「死了……」
「这不得了?」她说。「人都没了,吃死人的醋,你至于吗?你先别着急打断我,让我说完。我明白,像是你这种纯情小男生都很在意这种事,觉得既然真心相爱了,那她心里就不该有别人对不对?」
「对。」
「那我问你,你觉得她爱你吗?」
「爱。」我不假思索道。
「那你爱她吗?」
「我——」
我一时语塞,然后陷入沉思。扪心自问,我真的爱若兰吗?毫无疑问,答案是爱的。无论我如何否认,无视,我都不可避免的会想起她,思念她,在梦中与她偷偷私会。
「我爱她,真心的。」
「你会难受不就是因为你觉得她出轨了,精神上的,所以你憋屈,难受,是这样没错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就是……」
我正要给这个答案找出不让我难堪解释。然后,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苏珏的脸在我眼中慢慢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想报复她吗?嗯~?」
她故意拉长呼吸,以热辣的鼻息在我耳边哼出挑逗的小颤音。面对勾引,我心房本能一颤,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只能面满呆傻的看着她。
「老实回答,你想要报复她吗?」
温热呼吸的扑在脸上,感觉湿漉漉的。我敏锐地捕捉到随她体温蒸发出的阵阵幽香。我试着忽视,可身体却不断抗拒大脑,向心脏强调这充满诱惑力的、异常挑逗的味道。
「想吗,嗯~」
「我……」
根本没人能拒绝这份美意。我只是故作坚持,用尽一切手段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犯下更大的错误,毁掉我为数不多的友谊。
眼波盈盈,她脸上确有几份动容。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绝地闭上眼睛。黑暗中,我听到微弱的叹息,然后转瞬即逝,变成她恶作剧成功的坏笑声。
「逗你玩的,你还真上当了?」
我怔怔看她。她挑挑眉,又对我做了个鬼脸,让我才确认她是带着玩笑性质的玩弄我的纯情,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至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骤然倒塌,我筋疲力尽地用手背抹去刚刚爆出的豆大汗水,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呼……你可吓死我了……」回忆刚才发生的情形,我不由得一阵后怕,「大姐,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吗?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吧……」
「开都开了,你奈我何?」她麻利起身,然后以高昂的姿态俯视我。「我还不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要是没人推你一步,你估计能把自己憋死。」
她突然向我伸手,我心头一慌,挣扎着想要自己站起来,可我实在是虚弱的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我只能以尴尬的神情接受她的援助,借着她的手站起来。
「你看吧,就像现在这样。」她带着我无力的手,将其举到眼前对说我,「逃避不是问题,你找我倾诉还不如去找她当面对质。睡都睡了,还有什么话不说不开的?如果是误会那不就解开了?万一是无心呢?你起码先听听她的理由,然后再做决定不好吗?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嗯……」
我像个犯错的孩子认真听从她的教诲。她阐述完自己的道理,又宽慰了我几句,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踏着歌一样的旋律跳着离开了更衣室。
「我去外面等你!」她说。「赶紧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