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顾余生暗吸一口气,这把剑的位置,离他心脏只有寸许距离,若是稍偏一点点……
顾余生缓缓拔剑,葬花的手亦被顾余生带血的手握着,剑一点点拔出来,她面无表情,眉毛暗自跳动,她的眸光盯着眼前朝她笑的少年,生怕错过任何一瞬。
啪嗒。
三尺之剑掉落在地,鲜血顺着太阿剑流淌,顾余生身体一倒,倚靠在松柏树上,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扶了一下,又赶紧地松开。
顾余生仰着头,让松柏上的雪花落在脸上,嘿嘿笑着:“葬花,你的心眼真瓷实。”
顾余生取出一瓶金创药将其洒在创口,剑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愈合,只是剧痛让他把药瓶捏碎。
“呼!”
顾余生长舒一口气,睁眼重新看见那一道站在身前一动不动的身影,撑着树站起来,肃然道:“葬花,你是对的,你这一剑刺醒了我,在这大世之中,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绝不能得意忘形……”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弱。”
“……”
顾余生再一次被打击,苦笑一声,手扶着松柏朝道观里面走去,一路上,脚印里浸染鲜血。
山林恢复了平静。
良久。
那一把剑被一只手拾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探向那松柏树下的鲜血,五指将捏碎的药瓶全部捡起来,紧紧握在掌心。
“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夜风吹走低柔的声音,大地也听不见这呢喃的低语。
翌日。
朝阳初升。
青鸟盘旋在坐忘峰上,庞大的身躯如同垂天之云。
顾余生站在院子里,把带血的衣衫洗干净挂在竹架上,他抬头观逐渐把身形变小的青鸟,抬了抬手臂。
片刻后,化作鹰隼大小的青鸟落在他的手臂上,另外一只则继续盘亘在天空,顾余生伸手抚摸了一下青鸟的翅膀,发现青鸟的翅膀下方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开口道:“你想要我治疗你?”
青鸟微微腾翅。
“好吧,会有些痛。”
顾余生伸手摸腰带,神色一尬,余光处,昨夜的药瓶静静摆在轩窗台上,太阿剑也被斜挂在墙上。
他走过去把药瓶握在手心,药瓶上的裂痕清晰可见,打开塞子嗅了嗅,宝瓶炼制的金创药并未失去药效,仔细为青鸟涂抹了翅翼下的创口,青鸟重新从肩膀上腾飞,不过它没有恢复本体,如小鸟般栖息在道观后的松柏树上。
顾余生在观里观外逡巡了一圈,没有感知到剑灵葬花的气息,他取下墙上的太阿剑,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我好得七七八八了,主要是这剑太锋利,又非我本命之剑,我不怪你,等时机合适,我会遵守约定,把这剑奉还给姜家。”
“它比你的剑锋利一万倍。”葬花从道观的屋脊跳下来,愈合后的顾余生,再也看不见她的真实模样
“我明白,但我不会嫌弃自己的剑。”顾余生把太阿剑归鞘,“闭关这么些天,出山转转,你若是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就暂时留在此山吧。”
葬花身影化作一缕灵光,悄然遁入顾余生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