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找到某个人,这个人知道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的内幕,这个人也认识一批在当时年轻、英俊、武功超凡的男人。
凶手就在这批人中。
可他到哪里去找这“某个人”呢?
*** *** ***
风淡泊仿佛在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
“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许……谁都没忘,谁都记得很清楚。”
他苦笑,轻轻叹着气,喃喃道:“就算是那样,也不致于……唉!天下晓得这件事的人数不胜数,他们杀得完吗?”
柳影儿道:“晓得这件事的人的确很多,但亲眼看见过’他’的人却不能算太多。”
风淡泊道:“你认为是一个人?”
柳影儿道:“应该只有一个。”
风淡泊道:“但显而易见的是,仅仅一个人,是没有能力杀这么多人的。”
柳影儿道:“但’他’可以雇人。世上有许多精于杀人的人,他们杀人只为钱,而从来不会追问你原因。”
风淡泊皱着眉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幕后指挥的人只有一个,但这个人却雇佣了许多刺客?”
柳影儿点头:“至少有一部分是职业刺客。”
苏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很认真地听着,谁在说话她就看着谁。
她的目光依然灵动活泼,他的眼睛仍然很亮——她已看出了,风淡泊和柳影儿看似在争执,实际上这两个人早就有了定论,他们只不过要借机将彼此的见解印证一下,同时也是说给她听。
听到“职业刺客”这个词,苏俏忍不住插嘴道:“大姐也说有职业刺客插手。”
柳影儿道:“但职业刺客的要价是很高的,即使是雇佣那些黑道上的杀手,也少不了要花大钱。谁有这么多钱呢?”
苏俏脱口道:“潘造化!”话一出口,马上又叹道:“可惜,我听说前些天他也被人杀掉了。”
柳影儿道:“我们也听说了。”
风淡泊沉声道:“不会是潘造化。吕梁十八寨土匪数万,不那么好养活,潘造化难有那份闲钱。再说,潘造化的钱,一向不是由他自己管的。”
柳影儿道:“而且,从传闻看来,潘造化死在李仁义手下,极可能是上了圈套。”
风淡泊道:“更何况潘造化手下的人杂得很,难得有什么秘密可言。他也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人。”
柳影儿沉吟道:“济南赵家,可以算得上是豪富了吧?’风淡泊还没开口,苏俏已叹道:“你们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柳影儿问。
苏俏道:“赵家的事。”
“莫非济南赵家也出了事?”风淡泊很有点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苏俏看看风淡泊;又看看柳影儿,苦笑道:“这些年你们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怎么什么都不晓得?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风淡泊愕然:“七年前?”
苏俏点点头;“济南赵家七年前就因火灾被烧毁,赵无畏惨死于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柳影儿道;“凭赵无畏的武功,他不可能被火活活烧死。”
苏俏道:“但死无对证,就算有人怀疑,又能怎样?”
的确不能怎样。柳影儿沉默。
风淡泊怔了许久,才慢吞吞地道:“我记得赵无畏的大儿子赵先并没有死在蝙蝠坞。”
“蝙蝠坞”这三个字,他说得非常吃力。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低垂下来。只要你够细心,就会发现地掩饰得很好的痛苦。
迷悯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
苏俏故意不去看他:“赵先在九年前就死了。那时他在松江府一家寺庙里落发受戒做了和尚,可没多久就死了,据说是‘坐化’了。”
风淡泊缓缓叹了口气,沉声道:“赵无畏查过他的死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