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生意笑道:“姑娘好眼力。除了朱五太爷外,狼山上就数他功夫最好!”
蓝兰道:“你见过朱五太爷?”
郝生意道:“当然见过。”
蓝兰道:“要怎样才能见到他?”
郝生意迟疑着,反问:“姑娘想见他?”
蓝兰道:“听说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而且一诺千金,所以我想……”
她眼睛里闪着光:“假如我们能见到他,假如他答应放我们走,就绝不会有人来阻拦我们了。我们要想平安过山,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郝生意道:“这法子的确不错,只有一点可惜!”
蓝兰道:“哪一点?”
郝生意道:“你永远也见不到他的。狼山上最多也只不过有五六个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蓝兰道:“你也不知道?”
郝生意赔笑道:“我是个生意人,我只知道做生意。”
酒菜已来了。
一碟炒合菜、几个炒蛋、几张家常饼、一小盘卤牛肉、一锅绿豆稀饭,再加上半坛子酒。
郝生意笑道:“这一顿我特别优待,只算各位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笑得很愉快。
因为他知道这竹杠一敲下去,不管敲得多重,别人也只有挨着。
小马看看张聋子,道:“你几时发了财的,为什么抢着要请这顿客?”
张聋子苦笑,道:“我只不过急着要那小子赶快走!”
因为他急着要照顾香香。
小马总算没有再开口。
小马了解张聋子,他并不是个很容易就会动感情的人。
现在他已老了。老年人若是对年轻的女孩子有了感情,通常都是件很危险的事,可是小马并不想管这件事。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情感——
无论什么样的情感,只要是真的,就值得尊重。
香香已被抬进了屋子,一间并不比鸽子笼大多少的破屋子。
她还没有醒。
珍珠姐妹本是应该来照顾她的,可是她们自己也睡着了。
张聋子没有睡着,一直都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轿子里的病人还在轿子里,他们直接将轿子抬入了最大的一间客房。
据蓝兰道:“我弟弟不能下轿子,只因为他见不得风。”
这屋里好像并没有风。
小马刚躺下去,又跳起来,他忽然发觉心里有很多事都应该找个人聊聊。
张聋子并没有陪他聊的意思,一点这种意思都没有。
他只有去找常无意。
轿夫睡在后面的草棚里,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分配到一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