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妮可换过啦。”玛丽撩了撩稍微有些凌乱的金发,提着裙摆坐了下来。她身上穿的虽然仍是一条复古的裙子,却早已不是原先那套缀满珍珠宝石的黑天鹅绒礼服,“那身衣服重死了,我跑都跑不动。”
“那么妮可呢?”
“在我的包厢里。再过半点钟,她就会乘坐我的专属马车回到小特里亚侬宫。”
“被人认出来怎么办?陛下呢?”
“他早就喝醉啦,正在大厅里发酒疯。人们很快就会把他抬回去的。”
“难道妮可就不会被其他人认出来吗?”
“她的金发颜色和我相仿,身高体型也和我差不多,套上斗篷,没人认得出的。”玛丽不以为然地开口。
“您真是疯了。”费森伯爵长叹一声。
“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玛丽眨眨眼睛。
“您说什么?”
“我只要求您送我回去,并未要求您留下。”
“您是说我冒险穿过重重阻碍,乔装打扮把您送到您宫殿的卧房里,然后一走了之是吗?”
“这难道不是一个忠心的臣下所应该做的?”
“确实如此。但请恕我直言,尊敬的陛下,我以为我的位置不止如此。”
“噢?那您以为您的位置在哪里呢?”
“我的位置应与陛下平等。”
玛丽故意露出惊诧的表情,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始终带着顽皮的笑意。
“我们不平等,伯爵大人。”她一本正经地说,“您看,我结婚了,而您没有。或者说,我只有一位情人,而您则有无数。”
费森头脑中嗡的一声,车厢的颠簸之中,对面玛丽那双知晓一切的蓝眼睛正在他身上打转,狭小的空间里,对方的膝盖屡次碰到他的腿。费森如坐针毡。
玛丽似乎没看到对方的窘态,她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比如瑞典的女公爵啦,意大利的苏利文夫人啦,美洲的那几位我就不提了,还有内克尔小姐……”
“我连这位内克尔小姐的面都没见过!”费森急切地开口,“家父确实希望我娶她为妻,但是我已经拒绝了!”
“我见过她。”王后笑眯眯地说,“她年纪轻轻,博学而机敏,家产雄厚……”
“但是长得并不好看。”费森撇了撇嘴。
“您不是从未见过她吗?”王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费森一口噎住。“好吧。”最终他垂头丧气地说道,“两个月前,在瑞典大使举办的新年聚会上,我确实远远地见过她一面。”他特别强调了“远远地”三个字。
“内克尔小姐应该很忙才是,有那么多的追求者。”
“我可没追求过她。”
“真的吗?”
“我在追求谁,陛下您应该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