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炼宗的人?!不!”叶辰心中猛地一震,一股比先前刘长老身上气息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力量油然而生,瞬间攫住了他的神经。这气息……它究竟属于谁?是那传说中的幽骸老祖?抑或是……牧者的眷族?!
随着一个缓缓的起身动作,一位年轻男子呈现在叶辰的视野中。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如同暗夜中伺机而动的猛兽,此刻正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他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针,径直扎在叶辰身上,尤其是在叶辰的丹田处,那目光稍作停留,随之而起的,是一抹近乎实质般的贪婪,如同即将吞噬猎物的饿狼。
“混沌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其品质之高,竟如此令人垂涎……正好,可以作为献给‘主上’降临……第一份祭品!”
黑袍男子,此刻已然完全起身,他身上散发出的元婴期威压,如同一股无形的、足以压垮一切的潮水,瞬间将这本就压抑的控制大厅充斥得满满当当。这股气息冰冷、死寂,其中蕴含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意志,它比门外那些冰冷僵硬的傀儡,显得更加凝练,更加令人胆寒。他嘴角那抹邪异的笑容,像是毒蛇的信子,缓缓扩大,看着叶辰的眼神,全然是将他视为一件即将被拆解、玩弄至死的有趣玩具。
“自我介绍一下,”他优雅地微微颔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族般的矜持,然而,那份隐藏在眼底的残忍,却如同最锋利的獠牙,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吾乃‘骸骨君座’下第七引魂使,你……可以叫我……墨刑。”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叶辰手中那枚尚未完全收回的、闪烁着幽光的未曦玄星矿,眼底随即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转为浓浓的讥讽。“原来是靠着星裔的遗泽,才摸到这里……真是可悲,又可笑。那些早已化作星空尘埃的失败者,难道以为留下几块破石头,就能阻挡‘主上’前进的脚步吗?”
叶辰的浑身肌肉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寸神经末梢都传递着极致的紧绷感。体内那枚传说中的混沌金丹,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速度疯狂运转,一丝丝灰蒙蒙、肉眼不可见却能清晰感知的气息,如同活物般在他的体表流转不定。这股力量,是他此刻唯一的屏障,死死地抵御着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元婴威压的侵蚀,仿佛一道濒危的堤坝,誓要挡住汹涌而来的灭顶之灾。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更是以超乎想象的效率飞速运转,无数的计算和推演在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搜寻着那渺茫的生机。
硬拼?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现实的残酷无情地扼杀。他清楚地认知到,金丹与元婴之间的差距,并非数字上的增减,而是一种质的鸿沟,是天地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更何况,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寻常初入元婴之境者所能比拟,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凝练到了极致的强大,如同沉寂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既然正面抗衡毫无胜算,那么,唯有智取!一个清晰而坚定的目标在他心中升腾而起--摧毁那颗如同定海神针般屹立在虚空中的锚点核心!这便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破局之道。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宽阔而冰冷的大厅中飞快地扫过,每一个金属立柱、每一处阴影角落,都成为他计算的元素。他精准地计算着自己与那颗暗紫色核心之间的距离,同时也在脑海中模拟着墨刑可能拦截的路线,构思着最精妙的突袭轨迹。
“哦?还在想着摧毁‘主上的眼眸’?”墨刑的声音如同死神在耳边低语,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弄。他仿佛已经看穿了叶辰心中那不自量力的企图,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轻笑,缓步向前。他的每一步都踏得不疾不徐,然而,随着他脚下的金属地面,竟悄无声息地开始蔓延开一层冰冷的、如同死亡气息般的白霜,仿佛他的每一步都在凝结着生机,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真是……勇气可嘉,却也愚蠢透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缓缓地伸出那根异常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指,指向那颗在虚空中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幽暗光芒的暗紫色锚点核心。那核心的脉动,仿佛触及着整个世界的根基:“你可知道,为了能够构建出这个‘坐标’,‘君座’与主上,他们究竟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蛊惑:“我们抽取了整整一界最为深重的怨力,将亿万生灵的怨念汇聚,又以万灵的魂晶为熔炉,炼化其精华。甚至……更牺牲了三位像我这样的引魂使,燃烧灵魂,才最终得以将它彻底稳定下来……这样超越想象的伟大造物,岂是你这等微不足道的蝼蚁,能够随意触碰的?”
叶辰的瞳孔骤然紧缩,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力狠狠攥住。三位元婴级别的引魂使,竟然成为了构建这颗锚点的祭品?!这其中蕴含的秘密和重要性,瞬间超越了他原本的想象,其意义之深远,绝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坐标”二字所能概括。这颗核心,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化作了一个吞噬了无数生灵怨念与魂灵的恐怖象征。
“不过……”墨刑的话锋如同冰冷的刀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骤然转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仿佛在审视一件可有可无的玩物,“看在你这份难得的‘混沌’资质上,本使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缓缓停下脚步,那身影如同一座矗立的黑色石碑,与叶辰之间只剩下十丈的距离。这点距离,对于寻常的元婴修士而言,无异于近在咫尺,气息可辨,早已失去了任何闪避的可能。
“跪下,放开你的心神,让本使种下‘魂印’。”墨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蛊惑,仿佛能直接钻入听者的灵魂深处,“从此效忠君座,效忠主上。待此界归入主上领域,你这份独特的混沌本源,或许能得到赏识,赐予你……成为新纪元眷族的机会。”他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吐露着冰冷的承诺,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来自黑暗深渊的寒意,却又包裹着一层诱人的光晕,宣称这是天大的恩赐。
叶辰闻言,缓缓抬起了头。那张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得如同千年古井,仿佛墨刑的威胁和诱惑都无法在他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然而,唯有在那眼底深处,一簇不屈的火焰,正如同被风点燃的星火,悄然燃烧,愈发炽烈。
“眷族?”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声低语,却又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他微微扬起了下巴,那双眸子直视着墨刑,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锐利,“像你一样……变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吗?”
墨刑脸上的笑容,那抹虚伪的、带着怜悯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如同被冻结的冰雕。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原本只是漠然的审视,此刻骤然迸发出实质般的、如同实质利刃般的杀意,直刺叶辰而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语气中的震惊与暴怒,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我说……”叶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彻骨的嘲讽,如同最尖锐的淬毒利箭,刺破了墨刑精心构建的虚伪面具,“你和你的主子,都是一群只敢在阴影里啃噬尸骨的鬣狗!妄图以卑劣的手段,将所有鲜活的生命都变成你们的食粮!想让我臣服?做梦!!”他的话语在空中激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墨刑的尊严之上,也激起了周围观望者心中潜藏的愤怒与不甘。
话音未落,叶辰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他的目标并非那目光森寒的墨刑,也不是那跳动着幽蓝光芒的锚点核心,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手中那枚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未曦玄星矿,狠狠地砸向了大厅侧面一排正狂暴闪烁、能量波动如同狂澜般不稳定的巨型能量导管!
他早已洞察,这些导管如同整个控制大厅乃至外部那庞大熔铸工厂的命脉,是其部分能量的直接来源!它们之间细微的能量波动,竟与那中央的锚点核心隐隐相连,构成了一个精密而危险的能量网络。
“找死!”墨刑的声音带着惊怒与杀意,他未曾料到叶辰竟如此果决,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攻击竟如此狡猾,直指能量之源!他勃然大怒,指风凌厉,只见他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死亡气息的灰白色指风,快若闪电,精准无误地射向那枚尚在空中的玄星矿,欲将其在半空中化为齑粉!
然而,就在那死亡指风即将触及未曦玄星矿的刹那--
叶辰嘴角泛起一抹冰冷而狡黠的笑意,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在最关键的时刻露出了獠牙。他心念电转,低喝一声:“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