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许多视线投向了窗边。
站着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坐着的看样子比他小一些,前者穿着一尘不染的棉白衬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明明很普遍的正装,因他出众的仪表姿态而流露出一股与此处场合全然不符的贵气,他没有像寻常家属一样看手机又或做其他事情打发时间,只安安静静的垂眸敛睫,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者大学生打扮,连帽衫牛仔裤,样貌不能说比前者优越,却分外夺人眼球,他就恹恹的坐在沙发椅上,一双长腿懒散随意的伸展着,哪怕是病态的虚弱,也有种难以言喻的俊朗帅气。
负责输液室扎针换药的实习小护士已经对着如漫画中走出的两人捂了半天胸口。
心跳的太快,怕跳出来。
“那个……”默默良久的顾小天终于想好该怎么找补了,“对不起。”
从小父母就教导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嘴硬是要挨打的,“我不知道你病的这么严重,不然我不会让你帮我登游戏,还故意……开你玩笑。”
李时昂愣愣的盯着他,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向自己道歉。
顾小天被盯得尴尬,便将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故作镇定潇洒,实则别扭又傲娇的问道,“干嘛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
李时昂偏过头,看向隔绝夜色的窗,漆黑的玻璃中倒映着他重叠的身影。
嘴角上扬,竟然在笑。
他竟然没有察觉自己在笑。
这一刻李时昂清晰的感知到,他的行为已然脱离了规划好的轨迹。
原本他只是想要从顾少爷身上获取利益,金钱,人脉,机遇,可现在他贪婪的想要顾少爷本身。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幼时初晓这句话,他无法理解,都喜欢,也都能得到,为什么一定要仅选择其中一样?现在长大了,想法依旧没变。
既然想要就牢牢握在手里,他有足够的自信,将感情投入维持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况且只是顺便而已,并不麻烦。
对任何事都要深思熟虑的李时昂,做出这个决定仅用了五秒钟。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可能是因为生病,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输液,心情很不好,你能来陪我,我真的非常高兴。”
看到没有!臭弟弟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又把话题往这引!
顾小天心知肚明有套路,可愧疚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上了套路,“你为什么不叫朋友陪你来?”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李时昂的眉梢爬上了些许伤感,“我其实没有很好的朋友。”
?
不是套路,弟弟在装小可怜和他走心,也是变相扎他心。
什么叫没有很好的朋友,是你不把别人当朋友吧!
真他妈。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顾小天不愿意昧着良心安慰他,正巧瓶子里的药水见了底,“我去叫护士来换药。”
“好。”
顾小天走到护士站,对背朝着他忙碌的护士道,“换药。”
他这语气着实冷硬,护士头也不回道,“你也不看看这多少病人,哪有空换药啊,药瓶上有编号,你自己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