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绿珠公主亲自击鼓,林笙歌还未回神,球花已落在她手上。
鼓声嘎止。
绿珠公主嘲讽的目光直视着她:“这位姑娘要展示什么才艺呢?方才已经欣赏过李姑娘的彩梭舞,你不会也来个照样学样吧?”
林笙歌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轻罗不才,就画一副这华殿之中的金芙蓉吧!”
一个舞姬,居然还要作画?绿珠公主巴不得她出丑,便叫内侍给她备纸砚。
一张玉几,抬到芙蓉池前。
林笙歌也不看那池中的芙蓉,笔毫一蘸墨液,泼墨几画,自成叶杆,又问一旁的内侍:可有红粉胭脂?
内侍看了绿珠公主一眼,才应声去取。
芙蓉的花蕾,只用纤长玉指,沾染了些许红粉胭脂,便在纸上勾勒几下,淡然隐出。
再与那池中被阳光沐浴的真身相较,犹多了几分出尘的淡泊,还有淡淡的幽香扑鼻。
绿珠公主接过内侍呈上的画卷,不及细看;就尖声指责:“这是什么鬼画符啊,花不成花,叶不成叶,成何体统!”
“皇姐,你又生谁的气啦?”笑声自纱帐后传出,里殿走出一行人。
“叩见皇上,贵妃娘娘。”
“都起来吧。”这是皇帝的声音,让林笙歌心头一震。
“咦,这画倒有些意思!”一个声音清清柔柔,落入林笙歌耳中,却如响雷轰顶,跪在地上,不得动弹。
“贤妃看得上眼的,必是好画,来,让朕也来开开眼界——”
林笙歌低着头,只悔自己不该猖狂。
猜忌生
上了轿,谢曼儿才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姐姐受惊了吧。”
林笙歌回望着她,三未见,恍如隔世,眼前的谢曼儿与王府之中又是不同,那眉眼间再不是楚楚可人,而是水天一色的秋媚无边,再无一丝清涩与忧心。
“皇上待你,好吗?”明知这一句,显属多余,仍是情不自禁地要问。
轻轻地与她五指相扣;顾左右而言他:“等下我带你去瞧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林笙歌看了看车辇四边簇拥的宫娥,自知这话有些蛮撞了,便了然一笑,点头。
东唐数百后宫华殿,只有怡和宫离皇帝所居的寝宫最近。所以在后宫一直有入怡和宫者为帝后的传说。
但自潘妃入了冷宫之后,这个传说也就蒙上了不祥的阴影,直到这位贤妃蒙宠入住怡和宫;才复生机。
下了软轿,谢曼儿仍是牵着林笙歌的手,并不入内寝,却踏着秋阳妩媚,向怡和宫后边的一片园林走去。
宫娥们远远跟在百步之外,只有一名杏目圆脸的宫娥紧随身后,不停地轻声提醒娘娘小心脚下石子。
林笙歌望了她一眼,猛的想起这不是王府中曾见过的百合吗?看她对曼儿忠心一片;也自欣然。
“姐姐,你瞧那边——”
谢曼儿已拉着她来到一处池阁前,玉指纤纤一指,林笙歌循之望去,不由一怔:“是——玉堂春啊!”
虽不是开花时节,但那无花才萌的绿叶,那笔直的身姿,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谢曼儿看见她眼中的惊喜之色,便嫣然一笑:“这是皇上特地从汉水移植过来的,虽不是原来的那一株,也聊解我对姐姐的思念之情!”
林笙歌回过头来,鼻间一酸,泪影浅显:“难得你还记得——”
“我怎会忘记呢,无竹苑是我爹爹烧的,他还派人险些杀了姐姐——我只恨我竟是这种无耻之人的女儿!”谢曼儿眼中也隐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