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位王妃虽然貌美如花,令人惊艳,但与明珠相比,仍是稍逊了一些。照说以十三的禀性,不至如此失态呀?
宴苏的眉头渐渐舒展,轻轻一笑,回身道:“三哥,良宵一刻值千金,你不会这么不识趣吧?”
他说得露骨,宴林还没什么,绿珠公主和明珠公主表情就不自在了,绿珠公主“哼”了一声,拉着明珠公主就走。
明珠公主临走一瞥,深深记住了新娘的容颜。
“薛止,还不出来?”
薛止被那冷冷一喝,吓得立即跳了出来。
“那个——我——”眼前的那张脸冷峻似冰山,薛止准备好的话全忘了。
“走吧,把外边你那群好兄弟一并带走。”
薛止想也不想,赶紧旋身——“还有,把你拿走的东西留下来。”薛止赶紧又转了回来,把手中那只玉镯乖乖放到桌上。
然后倒退几步,看宴苏只是瞧着那只玉镯,好象是没别的吩咐了,赶紧悄悄溜了出去。
胡泽等人还躲在花丛后,薛止大步走了过去,把他们全叫了出来。“走吧,被发现了,还躲什么?!”
胡泽一瞧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是没有得手,就埋怨他没用。薛止也不服气,“肯定是你们漏了行踪,不然舅舅怎么会知道我躲在里边?”
又惋惜:“本来我都拿到一只玉镯了!”
两人互相埋怨一番,秦杨出来做和事佬,就猜因为薛止把人都谴到外边去了,三王爷一见肯定要问,那些侍卫宫娥肯定就会提到薛止,以三王爷的敏锐,自然就猜到了。
一伙人闹了个无趣,仍是回去继续喝酒。
内侍与宫娥退到了院中,远远守着新房的烛火。
紧闭的门扉,四垂的门帘,锁住了所有声息。
喜房之中,层层帷幕已经放下,半人高的龙凤烛在静静燃烧。
“你叫曼儿?”温润的声音,只有两人耳闻。
中间仅隔着一盏灯台,咫尺之隔,两两相望。
一双明眸,清灿如菊,没有羞涩,没有胆颤。
“是。” 仿若迎风而笑,对月而歌,红唇微启,绰约生姿。
他唇角微弯,深海似的眸滑过一丝笑意,微微前倾,指心温柔,那肌肤的相触,令她不禁微微惊栗,明眸露出了纯鹿一般惊慌的眼神。
他的心突然似被荆棘狠狠刺了一下,
不是她,虽然这双眼睛,如此相似,但指下的温滑,在明确告诉他,她是活着的,而她,已经死了……
东门刑台,只余一摊碧血,德州的无竹苑,在火中成了一片灰烬。她已香消玉殒,连尸骨也成了灰,成了土。
她看见他眸中的惊悸,渐渐变淡,一种冰凉,自指尖沁入她的颊,游移至她的颌,断然抽离。
“听说,刑部侍郎林笙歌,是你表哥?”他站了起来,语声轻而冷。
满室猗旎顿消。
谢曼儿轻轻点头,蛾眉间黯然神伤。
林笙歌;本是他与她的红媒;也是因她;才有了今日她的洞房,她的佳婿。
“听说,还是你父亲大义灭亲,亲自监的斩。”
闻言,她不禁抬起头,他已背过身去,凝视着烛光,红袍烁华,那玉立修硕的身影,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天边的月,遥不可及,只能望而却步。
为什么要这样问?为什么偏要此刻提起?
看不见他的表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惟有缄默。
“你和她长得很像。”语声轻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