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四王爷一再将这个他视为天大的案子与风月案混为一谈,为在这未来的姻亲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不禁上前更正。
四王爷偏目瞅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是吗?可是皇上是这么对我说的,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皇上说错了?”
给谢家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皇上说错了,自然也不敢说是王爷听错了,心中大为懊悔,是自己过于急进了,这时哪里还敢开口应声?只好转眼求助潘重。
潘重两颊的皮肉便垂了下来,象只生气的沙皮狗,但却不马上呲牙发作,只是对另外一名陪审官孙野使了个眼色。
孙野硬着头皮,讪讪地上前一拱道:“禀王爷,这林笙歌确实是杀了一名宝月楼的名妓,人证物证齐全,臣等已禀过皇上,只等他自己亲笔画押,立处死刑!”
四王爷听罢,神色不变,只是转身步上了公堂,仰头注视着堂前悬挂的一幅横匾:“公正无私”,明晃晃的四个金字,仿佛在开口而笑。
“既然你说人证物证齐全,我倒要听听,有哪些人证物证可以证明这林笙歌就是杀人凶手?”
身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潘重对孙野使了个眼色,他只好上前战战兢兢地回道:
“禀王爷,林笙歌现场行凶被巡捕司的人发现,当场抓获,有巡捕司的赵捕头及十几位衙役为证,这是人证;其二,受害人胸口所插匕首乃是他行凶的凶器,其上有他的血手印,而且有古玩铺的老板可证实此匕首为林笙歌三日前自他铺中买去,人证物证齐全;其三,林笙歌双手及身上衣物皆沾染了受害人的血,这些是物证;再加上,在凶案现场找到的一张画卷,乃林笙歌为这受害人所画,以及下官派人从这林笙歌府上找到的被害人所有的一方绣帕,足以证明林笙歌对这受害人有爱慕之情,因爱生恨,故而杀之,这是他的杀人动机。本案证据确凿,只差他亲口招认画押,本案便可审结!”
初时他还有些口吃,到后来却是越说越顺,侃侃而谈,最后不由挺胸别肚,自觉理由十足。
四王爷淡淡的“哦”了一声,回身一站,俯视堂下的林笙歌,但见他虽然衣襟血迹斑斑,发丝微乱,加上双手双脚铁锁铁链加身,有些狼狈,但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无畏惧之色。
那目光依旧如朝堂之上初见时的清澄明亮,那过于柔美的唇角甚至还有一抹傲然的笑意,似墙角的白梅倨然绽放。
他心中一动。
“林笙歌,依孙大人所言,你杀人一案确实铁证如山,依我朝律例,刑官犯法,罪加一等,若判你一个斩立决,你服是不服?”
此言一出,堂下三人眼中微露笑意。
林笙歌心中冷冷一笑,朗声道:“我已说过,我改装成画师入宝月楼查案,故与红窈姑娘相交,但也只是藉作画为名,为察案之便,三月十六听闻乃红窈姑娘芳辰,故作画与她贺她芳辰,所谓绣帕,也不过是楼中偶拾,实无私情。红窈姑娘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请仵作观其死前神色,便可查之。只怕此案是有人害怕臣继续追查手中的案子,故想借刀杀人!”
她神色坦荡,义正言词,堂上三人均有些色变。
“荒唐之极!”
孙野率先拂然作色,旋身一指,喝道:“我们已多次讯问过宝月楼上下,红窈姑娘这一月来并无异样,尤其是三月十六宝月楼上下为她特设了庆生宴,她还上下派了红包,神色欢喜,怎会无故自杀?偏偏还是在与你相会之际突然就自杀了?分明是你藉词狡辩,想推脱罪责,一派胡言!”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奉命查案,但我等已请李大人亲自到堂与你对证,李大人说你从未向他报备此事,如今还敢以公事遮掩私情,实是无耻之至!”谢家晋也拂袖驳之。
似乎是为了以示自己的公正,他更为大力地想把林笙歌置之死地。
潘重啧啧摇头:“昨日我听说还有古玩铺老板到堂作证,这杀人的匕首就是你三日前自他铺子里购得,这人证物证皆在,林侍郎,你既是谢阁老之后,年轻人血气方钢,一念之差,难免会做错了事,只要你坦承罪责,老夫总会在皇上面前帮你求情的!”
他一番惺惺作态,一反先前用刑之语,林笙歌也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只是冷笑。
四王爷察言观色,心中自明。
沉吟半天,才开了口:“这样吧,先把林笙歌带下去,传宝月楼的嬷嬷还有一干与红窈相好或有过节的姑娘过堂,本王要亲自讯问!”
林笙歌见到潘重出现堂上,已知此案不是误会,而是明显的诬陷。本以为自己已难逃一死,如今这四王爷突然出现堂上,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林笙歌从未杀人,请王爷明察秋毫!”这是她第一次躬身行礼。
四王爷默然看着他被带了下去,眸光波动,一脸深沉。
玉全
这里是刑部地牢。
据说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