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尖,一眼就发现不是师芷,“怎么是你?”
“奴婢看师芷姐姐太累,所以特求了今日先来守夜。”梅儿心虚的小声说。
嬴政没有多问只是命令着:“寡人亦乏了,你出去守着,不用为寡人宽衣。”
“诺,奴婢……告退。”梅儿还打算问个究竟的,可这会儿嬴政让她离开。心情低落的走出几步,想了想,还是提足勇气折回,“大王。”
却见嬴政拿起了一瓶药膏,也没等梅儿再说什么便道:“不走么?为寡人擦药。”
梅儿接过药膏,一并坐在了漆案旁。左右一观察,见他手上缠着细布,便迅速的给嬴政敷好药,看那伤口应是破碎的器皿划伤的。
以为缠上新的细布就完事,可他却脱了上衣示意梅儿继续。
梅儿不由得又红了脸,虽说今早也见过的,可自己根本就没敢仔细瞧。这会儿敷药看得仔细,他的背上有数道抓痕,而肩头还有深深的牙印,也不知是在哪个女人的石榴裙下惹的伤!
梅儿心中不齿,这么晚回宫说不定也是去过温柔乡的缘故。如此想着,梅儿手上的力道随之加重了些。
终于给他大半个背敷上药,“大王,好了。”
嬴政一直未穿衣,手执书简随口应道:“嗯,退下吧。”
梅儿自然不愿离开,闭口立于原处,过了许久嬴政才放下书简,拨了拨灯芯,“有什么就说,何时变得如此胆小?”
灯芯拨动间若明若暗,梅儿看不清嬴政的表情,心中仍是有些忐忑。
既然他都让自己说了……
梅儿一作揖,跪在案前:“大王,韩先生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就算韩先生真的有错,也请大王三思而后行,不要伤及无辜。”
嬴政反问:“正人君子?韩非做了何等行径,难道王梅儿比寡人更清楚吗?”
“奴婢失言,奴婢只是觉得韩先生不是这种人,求大王放过……”梅儿的头磕在地上,放低身段,才蓄积上求人的气节。
冷凌的目看向梅儿:“国事企是你一个奴婢可以干涉的。”
梅儿听出他的态度,改变原意解释:“诺诺,奴婢不求大王放过韩非,奴婢是求大王放过兔!”说是如此,可潜意识里仍旧希望救韩非,不知是因为对伟人的惋惜,还是对历史的抗争?
“谁是兔?”他怎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与韩非相关的人。
“兔是韩先生新收的弟子,如今也一同被关在大牢里。”梅儿无奈的一叹,谁会在意小人物的安危呀!
嬴政隐约回忆起来,可仍是记不起此人的模样,“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奴婢以前在宫外生活时多亏了兔的照顾……”反正嬴政也知道她是谁,无畏于将那段春暖花开无忧无虑的日子道来。
刚说了个大概,嬴政便轻敲漆案冷哼:“原来昨夜你就是为了救他才引诱寡人。”
怎么是她引诱呀?简直是贼喊捉贼!可此刻梅儿毫无反驳的余地,只能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企求他。
不知是不是被梅儿看得心软,嬴政缓下些脾性,“黔首卑下,救他只需寡人一句话。”
“多谢大王!”梅儿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人,双手顺势举向天,崇敬的凝望嬴政,高声夸耀:“奴婢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更似万里长城一眼望不到边际,您简直就有千古一帝的秉性呀!”
嬴政可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乱了分寸,“勿需谢,寡人要的是言行合一,你的言行决定他人的生死。”
梅儿疑惑的抬头看他:“大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照办!”
“宽衣。”嬴政淡淡的说。
纳尼?他的上衣都已经脱光了,难道给他解裤带呀!
梅儿的脸涨得通红……
却见嬴政穿上了深衣,坐回到漆案旁,冷冷的看着迟迟未动的梅儿:“寡人要你宽下自己的衣。”
梅儿这才明白过来,抓紧了衣裳,口中异常干涩,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可……可是……奴婢……”
“若是不愿,就免谈。”嬴政重又拿起书简,细品慢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