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寒风阵阵。
“夫人,小的任务失败,甘愿受罚。”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颔首谢罪。
“用的何箭?”面容和善的妇人看着远处的漆黑一片,负手问道。
“弩、弓,百米射程例无虚发,箭头穿出她的胸膛已有半寸,若是心口绝无生还。”这是春秋战国时期最先进的机械兵器,全铁制的箭头足以穿透日益精良的盔甲,更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
“用的何毒?”妇人看的仿佛不是漆黑的竹林,而是难以预测的危机重重!这步棋是否走错了?
“箭毒,中毒之人全身无力、心跳停滞,半炷香内便可一命呜呼。”世界上毒性最大的树木——箭毒木,树木中乳白色的汁液一旦接触伤口便可见血封喉。
妇人转身犀利的眼神射向男子,“可是,芈姬未中毒身亡!”
“这……”黑衣男子无从回答,见血封喉的毒怎会失去效果,“小人甘愿自刎谢罪。”
“罢了,罢了。如今打草惊蛇,只能伺机而动。”妇人摆了摆手,道:“你先去保护公子吧。”
“诺。”
晚风袭来,一切又隐没于黑暗中。
寿坤宫
“馐膳之事……”老妇人的声音在空寂的宫殿中回向。
男子上前,轻柔的为老妇按摩头部,“已经处理好,不会有人知道里面投药。”
“可知何人所为?”挡箭中毒之事到底是芈露的欲擒故纵俘获君心,还是吕不韦的明修栈道覆楚兴吕?
“尚不得知,但……”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男子手上按摩的力度不由加重,“此毒见血封喉,她却安然无恙,其中缘由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老妇舒服的轻哼一声,道:“继续监视芈露的行踪,她的两个陪嫁婢女箐肴、汐秋也派人监视着。特别是箐肴,她可是滇国人。” 滇国位于南夷之地,也就是现在的云南,毒箭便分布于此,箐肴自然难脱嫌疑。
“谨诺。”
男子刚要退下却被老妇叫住:“启儿呀,你不会放不下亲情,怜惜你的妹妹吧?”
“同父异母的妹妹哪抵得过助我入仕途的太王太后感情深厚,启先行告退。”话虽如此却在称呼上显出生分来。
娴嬉宫
“杀陛下之人是否查明?”天命之年的男子手持酒爵看向为其温酒的舍人。
“不会是太王太后,既已派人在馐膳中动手脚,自不会多此一举暗中射杀芈夫人。” 舍人推测着,“倒像是昌平君所为。”昌平君乃是楚国公子,有灭秦之心不无可能。
“非也,昌平君于秦国拜为御史大夫,位高权重;于楚国是不受父宠的公子,蝼蚁无异。”男子轻晃酒爵,袅袅的酒气飘出,朦胧了视线却让他越发想得通透,“秦王若死,这宫里最得益的怕是只有他……”
正此时,一位曼妙婀娜的美妇抢过男子的酒一饮而尽,打断了这场谈话。“呵呵,相邦大人好雅兴。妾与嫪毐久别重逢,就别再霸着了。”美妇倩笑嫣然,凤眼斜睨上一旁的舍人,顾盼生姿。
男子略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去,可不好打扰到一室风光。
美妇扑进舍人的怀中,盈盈的泪水染湿双瞳,委屈的低喃: “妾为与你厮混搬入雍城大郑宫(今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县);你却每日跟着吕不韦在这咸阳宫忙碌,可还念着奴家!”
舍人怜惜的轻拍美妇后背:“赵姬回来不是为了贺汝儿生辰?”
“儿已弱冠,且贵为秦王,哪需要我这母后的照看,倒是别宫中的儿子尚且年幼。”美妇越发的委屈,紧紧的抱住身材魁梧的舍人,贪恋他的气息。
“嫪毐现在只是吕相爷的小小舍人,若是这次能够办事得力进爵封侯,我儿便可衣食无忧。”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