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输给你了啊。」
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房间中,透的脸上泛起了苦笑。
「这么说起来,说不定真的是PTSD的症状。」
「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也有自然恢复的可能性,但也可能进一步发展成神经障碍。还是早点去心理治疗内科接受精神治疗的好。」
「明天我就带你去,这样你也会安心的吧。」
听了医生的劝告,纯也立刻就敲钉转脚一样地加上一句。
不要再看见那样的透了。透那么痛苦,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这实在无法让人忍受。
可是另一方面,纯也在内心中悄悄地感到了喜悦。
现在透的健康方面发生了问题,而且还是不知道何时会发作的问题,那么透一个人住的话一定会感到不安的吧。单纯只是失去意识昏倒还好,如果陷入错乱状态毁损了物品,会给他人造成麻烦。以透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会避免这一点的。
那么这么一来,透就完全无法拒绝和纯也同住的请求了。而对纯也来说,也就找到了不能放着这样的朋友不管,必须要与他一起住的最正当理由。
只要能在发生万一的时候帮助他,守护他。这样透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可以依赖的人,自己会成为他必要的存在了吧。
把透的不幸视为好机会还紧紧地抓住,纯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十分厌恶。可是一旦想到了,就不管如何抹消也无法完全消除了。
而丝毫无从理解纯也的不良打算和心巾的纠葛的人开了口:
「我明白了。但是,那两个高中生在地底呆的时间比我可是长多了。如果我真的是PTSD的话,那么能不能请帝都大附属医院通知一下山梨医院,让院方多加注意?」
恢复了平时沉着的透拜托着医生。
◇ ◇ ◇
等大夫回去之后,已经平复了的透,和换了衣服擦过头发的纯也都躺回了各自的床上。
点着蜡烛太危险了,纯也把蜡烛吹熄,但手电就开着放在床头柜上。透让他关掉。
「人啊,经常有以为是幽灵的其实就是花瓶里枯了的花而已的事。神经性的恐惧感很多会在找不到对策的情况下自然消失的,就是发作起来,也不至于致命。只要理解了症状的来由,不安和恐惧也就轻多了。」
「……你真是坚强啊。」
看看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淡淡地说明着的透,纯也苦笑着关上了电源。但是透还是有些紧张吧,他似乎仍然睡不着,躺在床上也还是翻来覆去的样子。
对他的情况感到一丝不安,纯也本想照看着他直到他睡着的,但是实在太疲劳了,不觉间自己就陷入睡梦当中去了。
让他醒过来的是压得低低的、呻吟一般的声音。
「……透?你怎么了?」
纯也啊地跳起来去看邻床的样子,透躺在床上,静静地流着眼泪。房间里弥漫着绞紧胸口一般的哀伤的气息——或者说,是深深的寂寥。
在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的错觉中,纯也终于想到他是不是又发作了,慌忙向着手电伸过手去。
「怎么了,你还是不舒服吗?」
似乎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透的视线迷蒙着,终于才把视线的焦点对在纯也身上,他撑起了上半身。
「没问题的。抱歉把你吵了起来,已经没事了,请你休息吧。」
「可是……」
已经知道透在一个人哭泣着,纯也又怎么能做出丢下他自己去睡的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