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独自巡视着各个后勤小组的包干区,从五楼的洗衣房到三楼的食品集散点,从二楼的淡水供应点到底楼的供电系统,她都一一查看。
波普守在电脑屏幕前,一边监控着苏因的运行状态,一边继续解读那篇数百万字的试运行日志。
田基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睡饱,夜里就来到中心花园的帐篷里尽情嘲弄波普贫乏的化学知识,然后想出一堆千奇百怪的分子式,让波普输入苏因的模板库。波普猜测这家伙八成是在练习点金术,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勤快?
金不这么认为。田基失去了情人,失去了右手,他必须寻找一点意义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忙忙碌碌之中,可以省去很多胡思乱想,不是吗?
金沿着六楼走廊巡视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块二十多米宽,三米多高的落地窗前。这里处在流星楼的上方,原本没有过道。自从苏因改变外壁造型后,晶体外壳填补了流星楼上方的空挡,并以全透明的晶体构成这部分外壁。如果把苏因视作一艘战舰的话,这面巨幅窗户似乎恰是舰桥的位置。而火炮则按照口径的不同分布在不同的高度。针芒布置在靠近顶端的七楼,火神布置在五楼,戈维特巨炮则布置在三楼。所有武器都均匀地分布在苏因的三个外立面上,每一面上都有八门火神速射炮、四门针芒镭射炮和一门戈维特巨炮。
金站在窗前,看着火红的夜空。那是联邦舰队投射在夜空中的灯火。在未来的几天里,那里的杀人机器就会向新城中学蜂拥而来。可是救援至今没有到来。原先在学校周围驻扎的警察也在舰队降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很难想象,这是在高度文明的二十一世纪发生的事。难道世界已经抛弃了这九百多个年轻的生命了吗?
光影闪动,塞拉出现在他身边。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低下头,眼睛飘忽,显得有些不安。
这真是个奇特的女孩。有的时候机灵而强硬,有的时候却含羞而迟钝。金本想等她开口,但看她焦虑不已,便对她说:“我没有和他动武。”
“哦……”塞拉立刻停止了扭捏。
“我们打了会儿篮球,没分出高下。”
“哦……”
“你很关心他。”
“我哪有!”
“为什么?他的名声不太好,而且,他很危险……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讨厌他。我只是有些好奇。”
塞拉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打算说一些心里话。把想法憋在心里毕竟不轻松:“也许,是因为可靠……”
“可靠的人不止他一个。阿毅、波普,他们都很可靠。”
“那,也许,还因为坚强。”
“既坚强又可靠?如今这样的人不多……”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仅此而已。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你没有别的意思,何必一再强调和否认呢?”
塞拉沉默,但很快又微笑起来:“艾尔。金,你有点反常,很少见你这样咄咄逼人。”
金一愣。是啊!我这是怎么了?她关不关心野山豪,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管那闲事干嘛?
“我再去别处看看,失陪了。”塞拉露出胜利者的坏笑,飘然离去。
金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后脑勺,想让自己清醒些。两天两夜没好好吃、好好睡了,疲劳,一定是疲劳。疲劳能把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变成一个话痨吗?
“年轻人,要敢于面对自己的真是情感嘛!”托罗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你在吃醋。”
“你偷听我们说话?缺德不缺德!”
托罗不理会金的指责,继续说:“你要面临的是生死之战。最好把心愿都先了结了。不然情绪受影响,这对战士来说是致命的。”
“我没什么心愿。从我五岁的时候起,我的一生就被安排好了。我注定要死在战场上的。”
“不用抵赖。你的眼神说明一切。这小妞,为人不错,身材也还过得去,不错不错!不过和蕾妮比就差远了。想想蕾妮那前凸后翘的皮囊……”
托罗的意淫并没有勾起金的原始欲望,只是让他想起蕾妮被乱枪射死的惨状。如果塞拉也遭此不测……他不敢往下想了。
“别说了!”他大叫。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金的心中响起了熟悉的水滴声。然后是那个神秘少女紫纤的声音:“入侵者……”
17、提前到来的总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