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四回
江都宫内老王调查
靠山王杨林见到侄儿杨广之后,参礼已毕。看看左右没有他人,要跟侄儿谈谈心,张嘴就说了:“陛下,你难道不觉得这一次江都之事背后迷雾重重吗?”
“哦?”老杨林这么一说,杨广往座榻的后背上一靠,“嗯……”杨广琢磨了一下子。
杨广是个非常聪明之人,您说这事儿他难道没琢磨吗?也琢磨了一下。但是,如果说杨广在做晋王的时候、在做太子的时候,这个思维缜密程度是十的话。那这个时候,这个思维缜密度就变成了二、三了。并不说杨广失去了去缜密思考的这个能力。而是,杨广现在不愿意费脑子去想这些东西。跟原来算计着自己怎么能够登大宝、能够夺皇位那时候的心气儿不一样了。现在杨广满脑子就是如何享受、如何过去这残生——赶紧的把我这一生过去,荣华富贵能够到头儿就算得了。至于其他的政务啊、身边之事啊,能少考虑就少考虑、能少琢磨就少琢磨。杨广现在变成这么一个人,他不愿意听那些麻烦事儿了。咱没说嘛,成鸵鸟了。危险来了,“嘣!”把脑袋往沙子底下那么一扎,“得了,这危险一会儿就过去了。一会儿,我再把脑袋拔出来。拔出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你也别告诉我刚才发生危险了,反正没有威胁到我,不就完了吗?我也没受伤,对不对?该吃吃、该喝喝。至于说这危险怎么来的,是谁制造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哎呀……我想那么一两步,脑仁儿都疼啊。不如看美人喝酒的好!杨广现在成这么一个人了。所以,程咬金“刺王杀驾”一直到他逃出江都这个事情发生,“完了也就完了,交给你们手底下办去就完了呗!给我好好地抓程咬金!给我抓李密!绝对不能放走他们,不就完了吗?”那这个事情背后有没有什么猫腻儿啊?杨广不能说没想,在脑海当中过了那么两个场景,杨广冷笑数声:“哼!可见,朕身边一定有鬼,一定有程咬金的帮凶啊!哎呀……是谁呢?”哎,想到这个地方,脑仁儿疼了。“哎呦呦呦呦……算了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正好宇文化及适时地给他带来一帮江南美女,拉到杨广面前。
杨广一看,眼都直了,“漂亮!漂亮啊!哈哈哈哈……这比北方女子,她就是不一个味儿啊。来来来来……美人,你坐这儿,你坐这儿……”
宇文化及帮着指挥,“哎,跳起来!唱起来!”
“叮叮当……叮叮当……”
好家伙,杨广一脑袋钻进温柔乡里头,江都所发生的事情他还考虑吗?懒得再考虑了!只要没有再发生事情,那我就懒得知道,你们也不必跟我说,一切交给左仆射宇文丞相,让他去处理吧!“啊——美人儿,走走走走……哈哈哈哈……”
杨广日日寻欢作乐,哪去思考那些事啊?这也就是今天见到了皇叔靠山王杨林,在杨林面前杨广不敢奓翅儿,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沉稳来。
杨林盯着杨广的眼睛,问:“陛下就不觉得这背后迷雾重重吗?”
“哎——”这下子,杨林逼着杨广开动思维——把你那缜密思维调动调动吧,你琢磨琢磨吧!
咱说了,杨广是个聪明皇帝,就是不爱想,真有人逼着杨广稍微地动了动脑子。“嗯……皇叔,您什么意思呀?你在其中看出什么来了?”
“陛下!那程咬金原本在四平山,虽然没被我们抓住,他怎么就跑到江都城来了呢,嗯?江都城几个城门把守严密啊。那几天,正值陛下您驾幸江都城啊,几乎江都这几个城门全是处在封闭状态,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啊。即便是朝廷官员要出入哪个门,也必须有有司衙门发给的特别通行证,或者有皇王圣旨、皇王的金牌,没有这些,谁能出入啊?那程咬金可是瓦岗贼酋啊,十八国反贼的总盟主,那是皇王通缉的要犯。像这样一个人,他怎么有可能得到什么皇王圣旨?得到什么有司衙门给他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呢?他不可能得到啊!那么他是怎么进入江都城的,又是怎么一步就进入江都宫的?陛下,这一点您不可不琢磨呀,啊?这程咬金神通广大了,除非他勾结朝臣呐?”
“没错!皇叔啊,您这么一说呀,朕明白了,一定是那蒲山公李密暗通程咬金,把程咬金带入这江都城的!”
“非也!非也!陛下,老臣以为蒲山公李密跟程咬金在当时并未勾结呢!”
“哦?皇叔,您是怎么判断的?”
“陛下请想:那蒲山公李密一直跟随陛下由打洛阳来到江都。这一路之上,寸步未离呀。而且,一路之上,我们都防守甚严。臣也未发现蒲山公在四平山前与那瓦岗有什么瓜葛?那个时候,咱防范多厉害呀,对不对?另外呢,即便是他跟程咬金原来就认得、就有勾连。他在皇上您身边,程咬金在城外,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您把程咬金给调进城来了呢?再说了,李密也没那个权力呀。李密在陛下您身边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权的官职啊,他没有什么实权的,只不过有个蒲山公的爵位,并没有领任何的职事官,他怎么能够得到皇王圣旨或者能够得到有司衙门的特别通行证呢?”
“呃……那皇叔,您的意思——”
“老臣以为其中必有另外的隐情啊!陛下您想:这程咬金怎么摸进您的江都宫的?哎呀,这江都宫防范比江都城还严苛呀。所以,他更不可能直接地进入您的寝宫了。陛下,这事情出现之后,您调查没调查您的寝宫的情况啊,您派人查没查您的寝宫当中有没有可以通向外面的通道啊?这程咬金是不是秘密由打那密道钻进来的,要对陛下您行刺王杀驾之行为呀?”
“呃……呃,朕倒想了,我倒也派人去调查了。”
“派何人调查?”
“朕派那江都宫监王世充,派他调查的。”
“王世充?唔……”靠山王杨林的言语眼珠转了转,“陛下,您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既然让王世充监督兴造这江都宫,那王世充能不能利用职务之便让人早已经在这江都宫内挖下了地道,他早就想对陛下图谋不轨。结果,又勾连瓦岗贼酋程咬金,让程咬金钻地道刺王杀驾。有没有这可能?”
“这个……呃……没,没没没没没……没有,没有……”
“陛下为何这么肯定呢?”
“哎呀……皇叔啊,您想啊,王世充是何人呢?是朕拎着他的发髻把他给拎起来的,他得指着朕给他带来荣华富贵。没有朕的信任,他焉有今天呐?他为什么杀朕呀?跟朕无冤无仇。而且呢,他还得指着朕给他带来荣华富贵呢,对不对?杀了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那如果他真刺杀了陛下您,便能够掌握得住这江都兵马,借以起事,他兴许会铤而走险的。”
“呃……那也不大可能。”
“为什么陛下会这么肯定呢?”
“皇叔啊,您要知道,朕也不傻呀,也防范着这一手呢。所以,这王世充名义上是江都宫监。其实,真正营造江都宫的乃是段达——江都宫副监。而段达呢,又是江都郡守陆孝忠的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战队的。朕早就嘱咐陆孝忠要暗中监视王世充、制衡王世充。所以,王世充即便想对朕不利,他也没有能力和办法在江都宫营建过程当中挖什么地下通道。他命令不了段达,更命令不了陆孝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