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少游道:“群雄志在夺宝,既闻风而来,就该唯恐迟人一步地早采取行动,为什么偏要候诸赛灯船大会……”
晏子风笑道:“老弟高明,何糊涂一时?在会期未至之际,罗家自然将那‘玉蟾蜍’秘藏某处,就是抄了他的家也未必寻得出来,既如此,何如等他自己拿出来,然后再下手?”
贾少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老丈说得是理,只是,我怕罗家会临时改换彩头!”
晏子风一怔说道:“何以见得?”
贾少游道:“罗家既是武林世家,耳目必然十分灵通,群雄赶来‘金陵’之事,他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焉有再拿出之理?”
晏子风摇头笑道:“老弟错了,罗家既把那‘玉蟾蜍’当为彩头,那表示并不稀罕此物,既如此,他又介意谁夺去了它?”
贾少游猛然一点头,道:“有理,只是,老丈,恐怕那‘玉蟾蜍’已毫无价值可言了!”
晏子风一怔,道:“怎么,老弟?”
贾少游道:“假如罗家真有‘玉蟾蜍’,而又真要把它当彩头,那‘玉蟾蜍’腹内只怕已空空如也,‘藏真图’早被取出去了!”
晏子风呆了一呆,道:“不错,是有此可能,老朽怎未想到……”
贾少游话锋忽转,道:“老丈怎知罗家有‘玉蟾蜍’,并欲以它当彩头事?”
晏子风神情微震,“哦!”地一声,忙道:“这个……江湖传言已动半边天,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贾少游道:“但不知第一个传出这消息的是谁?”
晏子风摇头说道:“那就不知道了!”
贾少游淡淡说道:“希望不是罗家自己的人!”
晏子风一怔,旋即点头说道:“说得是,否则这阴谋就太可怕了……”
贾少游摇头说道:“老丈,似也未必尽然,假如这消息不是罗家自己的人传出去的,这阴谋也不小,恐怕罗家将成为继夏侯岚之后,在‘玉蟾蜍’风波下,第二个无辜牺牲者!”
晏子风目光一转,道:“老弟怎知那夏侯岚无辜?”
贾少游神情微震,随即淡淡说道:“若那夏侯岚不是无辜,谁又肯信罗家有‘玉蟾蜍’之说?”
晏子风呆了一呆,道:“老朽希望夏侯岚是无辜,但又不敢相信他是无辜!”
贾少游失笑说道:“老丈这话令人难懂!”
晏子风道:“老朽希望夏侯岚是无辜,这样可师出有名,立场稳固地替他报雪仇恨,洗刷沉冤,老朽不敢相信他是无辜,那是因为连一向绝不轻出的五大门派也……”
“老丈!”贾少游截口说道:“后者不难解释,‘玉蟾蜍’谁不眼红?只消三言两句挑拨,再加上金陵‘董家’满门那‘一残指’致命伤痕,五大门派哪会不信?”
晏子风道:“但愿如老弟所说……”
又谈了片刻之后,蓦地一丝鱼肚轻白透过纱窗,耳边也传来远处的鸡啼,敢情夜已尽,东方已明!二人相对,倏地失笑,却是丝毫倦意也无!
晏子风笑道:“话逢知己千句少,顷刻不知东方白,老弟……”
贾少游一笑站起,道:“一夜打扰,我该告辞了!”
晏子风并未挽留,跟着站起,道:“老弟,你我何时共赴秦淮?”
贾少游道:“我还有点事待办,这样好了,今夜秦淮河畔碰面……”
晏子风点头说道:“也好,好在秦淮河就这么一夜,虽然难免人多,但不虞找不着老弟,老弟好走,恕老朽不送了!”
贾少游谦逊了一句,拱手出门而去!临出门时,他利用眼角余光斜瞥,邻室那两扇房门,犹紧闭着,显然,那位晏姑娘尚未起身!
虽说不送,晏子风毕竟还是送出了房门,站在房门外,望着那贾少游颀长背影,他嘴角噙起一丝诡异笑意!而适时,贾少游唇边也浮现那么一丝……
贾少游回到一进后院之后,并未回到他那房中去睡一会儿,反而背负着双手出了客栈大门!
晨间的大街上,一片凄清,家家户户紧闭着门,街上难见几个行人,便有,那也是赶早市的!满街的纸屑,一两只野狗,宁静而凄清!
他站在客栈门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清新而微凉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