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
“不要问,信我便跟我走。”
车绕着山路而行,日光映在毡布上,明晃晃的,行了少刻,听得钟声洪响不绝,一下下的传递祥和之意。
“这是什么?”
“我们到了”冷临风笑而不答,招呼驱车的少年候着,已率先拾级而上,落琴紧紧的随着,见山色青郁,秀麓悦人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他转身看她,素衣妩媚,掩映在艳阳绿枝之中,便猛得执起她的手,加快了上行的脚步。
落琴被他一带,忘了要施展轻功,险些贴上了他宽阔的脊背,他越行越快,一盏茶的功夫已到了山腰。
“冷大哥,这是要去何处?”
“今日我要去拜佛。”见他说得认真,不竟惹落琴莞尔,不知先前是谁在马车上说他从不拜佛,不信金身泥塑。
两人气运神舒,轻功俱佳,不久就到了山巅,此时钟声更重,撞打之下发生嗡嗡之声。
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香火虽不鼎盛,自有一番超然灵重。
她细细一看,像是赏景,那冷临风已跨入殿去,朝着那端庄凝重,气韶生动佛像便跪了下来,神色极为虔诚。
见落琴立着不语,一把将她拉下,依在自己的身边“这度云寺历经百年,是商阳城有名的佛地,只是山高路险,平时来人甚少。”
一路而来汗意微微,到了此时方觉心中空净,望着宝相庄严,泽度世人,想起身负种种,心中怅然。
冷临风俯身拜下,也不看她,言语清朗诚挚“今日与你重新认识一番,小生晏元綦,小字舒人,商阳人氏,大成二十七年暮春寅时生,至今尚未婚娶。”说完含笑见她“现在该换你说了。”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段落琴还是关月?她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的一片挚诚。
提裙立起,转身便走,不想面对,身后却传来他的言语“傻丫头,要是我知道这该死的郡主是你,我岂会逃婚……”
撷桑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禽鸟嬉乐。
度云寺按佛地旧俗,置放生池与大殿遥相呼应,几尾锦鲤掩在绿波之中,写意自在。
落琴也知冷临风相随不远,心中一叹回过头正色说道“我并不是回祁端王之女。”
此言一出,冷临风丝毫不奇,开口道“看这鱼,生在佛门清静之地,四季能见奇景叠山,无忧无虑倒比人快活上百倍。”
见他神色蓄满,足有生动之处,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俏立不应。
他语锋一转,俯身依着池壁“回祁端王虽闲赋在野,可领兵多年,声望尤在,只需他振臂一呼,十万兵士莫不响应。
我楚国成王权倾朝野,掌握兵权多年,便是我父也是兴国福将,立下过赫赫功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好大的胆子。”
话虽重,神色却轻,落琴看不分明,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要开言见他走近一步。
抱手在胸,唇角一动轻笑道“你说我该拉你去报官好呢?还是遣送回祁听候端王发落好?”
“冷大哥……”
“如此一来好处甚多,我可以不用结劳什子的亲,要是皇上一高兴,高院佳宅,美婢丽姬,左拥右抱岂不是美哉乐哉。”
“你……”见她面色有异,眸光似水,再不能忍伸臂一把将她揽过,贴在胸怀,气息在秀发间拂动。
“你走运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便是心软良善,不管你有何图谋,有何居心,我偏偏舍不得……我舍不得。”
如此言辞流露,让她不知该如何抗拒,任由他紧紧拥着,幻化成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