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一边接受敬酒,一边环视着四周。在这再普通不过的、铺着竹席的房间里安装上柜台,敬酒的女人端坐在竹席上……这是在东京看不到的风景。
“对面是鸭川吗?”
“是。到了夏天,这前面会搭晾台。不过没有现在的空调凉快,晾台好像不太受欢迎了。”
“那电车是?”
“京阪[5]往返车。这儿过了桥,就是车站。”
现在天凉了,从开着的窗户里可以看到夜间的鸭川,京阪电车上明亮的灯光疾速地掠过。
“请!”
姐姐友子接连向重村敬酒。重村突然想起什么,向姐姐问道:
“富井的老板娘挺好吧?”
“哎呀,先生您不知道吗?”
友子斟酒的手突然停住不动,两眼凝视着重村。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那个老板娘死啦!”
“死啦?”
“唉。”
友子点点头,降低了一下调门:
“她自杀啦。”
“自杀啦?”
“大概是两个月前,梅雨刚结束时。”
“为什么?”
“不知道,她把切鱼片的刀冲这里扎!”
友子“嗖”的一下把拳头顶在穿着和服的左胸口。
“据说铺席子的整个房间成了血海。”
重村放下尚剩半杯的酒盅,长叹了一口气。
二
“富井”是一家茶馆的名字,位于先斗町,与这家叫“睦月”的酒吧相距不远,朝向相同,也能从铺着席子的房间里看到鸭川和京阪电车。
重村之所以看到京阪电车,就问富井老板娘的情况,就是因为两家都能从铺着席子的房间里看到相同的光景。
富井是友子介绍给重村的。
“我想在先斗町那边消遣一下。”
当时,重村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友子说,我给您介绍一家茶馆,于是就把“富井”的老板娘介绍给了重村。
“老板娘很严谨,也很能干。”
友子在先斗町长大,曾做过艺伎,对周围的境况很熟悉。她这么说,让人放心。
富井的老板娘是个很能干的人。据说她现在五十二岁,但身材矮小,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两三岁。总爱穿着藏青色的和服,留有头发梳到一边且卷起来的独特发型。
老板娘是圆脸,脸盘儿绷得很紧,却显得很舒展。
她一个人掌管着“富井”,好像还育有一个孩子,因为离得远,两人很少见面,她和亲戚们也没有多少交往。
她的店里雇着一个女佣,女佣的家相距不远,她自己就近住在一处僻静而较为宽敞的复式楼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