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敬回头看梁峥一眼,「那我走了。」
「我送你到大门外。」
「不用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你也好好想想我的话。」
「走吧。」夏文敬走过唐小三的身边时说。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转回头再看梁峥,「嗯……梁夫人,她还好吗?」
「好。」
「哦,那就好。」
讪讪应了一声,夏文敬带着唐小三走了,没再回头。
两天后,燕王找夏文敬到燕王府下棋。随后他又找梁峥入府商量要除掉夏文敬。梁峥力排众议,最后燕王答应:只要他能保证夏文敬出不了北平,可以由梁峥负责在他离开之前找机会将其软禁。
又过了几天,江贤、刘锦、卫福祥一起失踪了。隔天燕王下令命梁峥代行都指挥使职。
后来陈瑛很快被定罪谪徙广西。期间夏文敬又数次出入布政司和按察司,却没有再去过燕王府和都指挥使司。
六月中旬的一个早晨,燕王披头散发地冲到大街上开始「疯」了。
当天晚上梁峥接到潘子俊派人送来的急信:一批从保定刚运来的官银在顺城门以北被都御使的人扣住了。梁峥揉了信踩到地上:子矜这是要干什么?!
夏文敬正靠在一箱官银上闭目养神,一个都察院的守卫过来通报:梁大人来了。夏文敬睁开眼睛,「带了多少人马?」
「除了梁大人,还有五个,有一个不是汉人。」
这么少?夏文敬有些怀疑,「带他们过来,再让人到周围仔细查看,看有没有埋伏。」
通报的人领命走了,梁峥很快被带了过来。
站到夏文敬的跟前,梁峥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乌力吉和另外四个立刻退到了远处。
「子矜,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儿,我怎么看不懂?」
「世上还有你看不懂的事?这我倒出乎我的意料。」夏文敬不无嘲讽。
「你扣我的银两做什么?」
「你的银两?」夏文敬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北平地界儿,就是我的银两。」
「好,现在随你怎么说,等见了皇上你有胆不要改口就行。」
难道是我过于自信了?梁峥皱眉揣度夏文敬的心思:不,子矜对我绝下不了狠心的。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看夏文敬眼睛,「你不是说不会告诉皇上我的事?」
「怕了?」夏文敬回看着梁峥,没有退让的意思。
「不怕。只是我不信你会害我。」
「害你?你怎么不算算自己害了多少人?」
「等到了阴曹地府,自有判官给我算。」
「你……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梁峥说话永远这么不留余地,着实气人。夏文敬无奈闭上双眼又慢慢睁开,「未平,你听着,现在立刻跟我回金陵,说明北平的情况。就说私挪官银的事你是受燕王指使,详细的情形你并不了解。因为发现他已有反心,所以你趁我来到北平向我投案。只要你诚心向皇上请罪,我再为你作证替你求情,皇上至多暂免你的官职,如果考虑让你戴罪立功,也许只罚你的俸禄也说不定。」
梁峥的眼睛越瞪越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把所有的事都栽赃给燕王?!」
「也算不上什么栽赃,你以为你长安坊、永钰庄又永锭庄的,燕王会不知道吗?他不过是不点破你,等到你再也回不了头了好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为他卖命罢了。既然他知而不报,还如此纵容属下,那理当获罪。况且燕王现在暗地里招兵买马、私制火器,燕王府的收支我不信就没有问题。他在府中大肆练兵不算,现在又开始装疯,可见燕王必反无疑。既然殿下连将获谋逆之罪都不在乎,那再多个罪名也无防。」
「不是吧?人人称颂敬仰,以公正廉明著称的都御使夏文敬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是被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