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逼你?」
「比如……燕王或者皇上。」
夏天想了一下,「那叫胁从犯罪,只要没有人把枪顶在你的头上,一样要负刑事责任。否则决定权在你手上的话,又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理由呢?」
「要是有些人注定就是要死呢?」
「屁话,怎么叫注定要死。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好不好。」
「嗯……这样,例如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方孝孺吧,如果将来燕王要我杀他呢?他不是怎么都要死的吗?」
「那是历史事件,咱们来到这儿只是意外,凭什么参与别人的生死?」
「也许咱们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了。」
「嗯……这个问题比较深奥。」夏天低下头看着酒杯,觉得梁泊雨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是说个守卫,你怎么扯这么远?」
梁泊雨突然两眼一眯,毫无预兆地笑了,「想到了,随便说说。放心吧,我不会把那守卫怎么样的。我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梁泊雨恢复了轻松散漫的样子。
「你就是抱着这种信念,那时才会去走私汽车的吧?」
「嗯……差不多吧,反正是为了钱。」
夏天皱皱眉头,「赚钱有很多种方法啊,干嘛非要违法呢?」
「这个事,怎么说呢。」梁泊雨又把空杯倒满,「来钱快呗,再说有求就有供,要不是进口车税那么高,就不会有走私汽车了。」
「那是国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梁泊雨面带微笑,盯着夏天的眼睛,「你还真是一身正气啊,不知道是不是两袖清风呢?」
「当然。」夏天连想都没想。
「嘿嘿……不是你也不会跟我说吧?我就不信你一点儿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过?」
「没有。」
梁泊雨端着酒杯,从下往上翻着眼白看夏天。
「真没有!」夏天一急,脸又泛红。
梁泊雨放下空杯,「说说你怎么会当警察的吧。」
这时两人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互相之间都没了戒备,夏天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说说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喝杯酒,打开了话匣子。
「这事说来话长。在家里我是老三,我还有两个哥哥。我妈怀我的时候,计划生育条例已经开始执行了。可是我爸妈很想再要个女孩儿,就交了罚款把我生下来。结果,你看见了。于是他们失望之余就做了个很不人道的决定──在我小的时候先把我当女孩儿养。」
「哈哈哈哈!」梁泊雨大笑,「好像很多家庭都这么干嘛,还有把女儿当儿子养的。」
「是啊,殊不知这样导致了多少孩子人格扭曲,自我性别认识错误。」
「你也扭曲了?」梁泊雨收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
「你听我说嘛。后来我五岁那年,正好我三叔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我爸妈就把我过继给他家了。刚去他们家的时候,三叔三婶带我去剪辫子,我还哭着满地打滚,不让别人碰我的长头发呢。大概又折腾了一年,我才慢慢觉得自己是男孩儿了,可是性格还是有点儿内向,动不动就害羞,老被一起玩儿的小朋友笑话。接着三婶怀孕,又生个弟弟。三叔三婶是顶在头顶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弟弟爱得死去活来。其实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一家生的,小的一般也会更得宠些。可是你知道,这种情况被过继的小孩儿都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性格大多会变得越来越孤僻。好容易捱到弟弟长大些,淘得能上天,三叔三婶偶尔也会打骂他,我终于觉得被一视同仁了,我也该上学了。但是也不知道为啥,从小学到高中,同学们最后总是会知道我小时候被当女孩儿养过的经历,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嘲笑我,或者拿我开玩笑。最后一气之下,高中毕业我就考了警校。」说到这儿,夏天已经自斟自饮又喝了不少。他停下来,醉眼迷离地看着梁泊雨,等着他说点儿什么。
「搞了半天,你当警察不是为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啊?」梁泊雨实在是忍不住不逗他。
「啥?替天行道?你当警察都是梁山好汉啊?照样有管不了的事儿!」夏天一拍桌子,满脸的义愤填膺。
梁泊雨心里乐翻了天:这个夏天实在是太有喜感了,再多灌点儿,看他还能说出啥来。无良地倒满了两杯酒,梁泊雨一手托腮,兴致勃勃地盯住夏天,「哦?说来听听。」
夏天毫不客气地喝干酒,把空杯往桌上一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