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琼笑了。
“我不看,我不看。”猪头说,眼睛依然没有离开张丽琼,“小张这双奶子,鼓得像两个大肉包子,啧啧。”
陈殿龙发火道:“猪头,你他妈的够了没有?”
“没够没够,呃、够了够了……”猪头见陈殿龙发火了,忙端起酒杯说。
陈殿龙呷了一口酒说:“你们统统都是放狗屁,怎么是树倒猢狲散?我不是做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了么?”
“你是得福了,好歹做了国家干部,可我们几个呢?”豆皮苦着脸说,“我们连工作都没有,叫我们到哪儿找饭吃?西北风都没得喝呢。”
“可不是。”老胡伸伸胳膊说,“我们都瘦得皮包骨了。”
陈殿龙点点头说:“所以我要你们到这儿来,就是要给你们找份差事干,工资虽然不高,却也能填饱肚子。”
老胡抢过话头说:“阿龙,要做苦力活我们又何必跑到山旮旯里来?哪儿不能混个肚子饱?哼,我们干回以前的勾当,还要快活自在……”
“放你妈的狗屁。”陈殿龙骂,“你们跟我这么久了,我又岂能让你们做一个臭苦力?哼,我得让你们一个个都当上干部呢。”
猪头哈哈大笑:“阿龙,你不是说梦话吧?我们这种人也能做干部?”
陈殿龙恼火了:“偏你猪头是老母猪生的,做不了干部。我告诉你,只要我陈殿龙在,你们就都能混出人样来。”
豆皮说:“我倒相信阿龙说的。”
猪头道:“我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他。陈殿龙不是个好东西,他吃人不吐骨呢。”他又对张丽琼道,“小张,你给他骗了,你跟了他,等他把你玩厌了,就会把你像破了的鞋子一样的扔了……”
陈殿龙骂道:“猪头,你他妈的疯了么?”
“我没疯,我就是信不过你。你就像人们说的那个、那个口什么剑呀?”猪头说。
“口蜜腹剑。”豆皮说。
“对对对。”猪头说,“不信?小张你等着瞧,等你让他玩厌了,终有一天他会把你给甩了的。”
老胡见陈殿龙变了脸色忙打断猪头的话道:“猪头,你口里少喷粪,听阿龙说。”
陈殿龙呷了一口酒,好一会儿才缓过脸色来说道:“俗话说,退步思量事事难,用心计较般般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的路子还宽着呢。留得五湖明月在,他日好得下金钩。我们现在虽然退守到山边这个穷地方来,但我们可以养精蓄锐,只等时机一到,你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么?”
“也是。”豆皮说。
“哎,对了。”陈殿龙说,“我先给你们说清楚,来这儿干,你们都得给我正经些,做出个样子来,不能让人说三道四的。还有,你们要争取在三五个月内加入党组织,这样,我们就好办了。”
猪头正啃着鱼骨头,听了陈殿龙的话,“卟哧”一声笑了:“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猪头,你笑什么?”陈殿龙好奇地问。
“我们也能入党?嘿嘿。”猪头又笑了起来,不想一不小心,鱼刺卡住了喉咙,他涨红了脸,杀猪一般的嚎叫了起来,“哎哟——哎——呃、呃——”
一直闷闷不乐的张丽琼被逗笑了,“嘎嘎”的笑个不停,“哈哈哈哈,这猪头,卡死了活该。”
陈殿龙瞪了一眼猪头:“哼,你他妈的妇人眼光,见识这样短。妈的,我们造反派不能入党谁还能入党?造反派就是响当当、金灿灿、亮晶晶、硬崩崩的招牌,谁不对我们让三分!他们不给,我们不会伸手要伸手抢么?要党票,要官票,凡是能要得到的,我们都要,要不来就抢,就夺。”
“是这话。”豆皮说,“我们不能来这世上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