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蒋敬便道:“既如此;四泉哥哥请说;小弟洗耳恭听。”晁盖、穆弘等人纷纷附和。
宋江的脸sè;一时间yīn睛不定。
却听西门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江州城中;曾有一位通判;十年寒窗;得中鼎甲;做到了副知府的位置;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众好汉心思灵动的;都把眼觑向黄文炳;来西门庆所说的那个通判;十成里有九成九就是黄文炳了。
西门庆接着道:“那一年是大观元年;因年号变动;所以朝廷铸了一批新钱。黄澄澄的大观通宝;都是一文一文的纯铜贯在一起;着就让人耳鸣心跳。我想;这世上不爱钱的人;只怕一个也没有吧?”
众好汉听了;都哄笑了起来。大家虽然都是仗义疏财的汉子;但至少手里要有钱;才能去“疏”啊!
西门庆亦笑道:“朝廷每次发新钱的时候;经常碰到个问题。有那不公不法之徒;总会把新钱聚敛起来后熔了;然后掺以铅锡;再铸成伪劣的假币来使用。如此一来;一文钱就变成了两文钱;造假者自然是大发横财;却弄得市场上物价腾贵;苦的还是咱们大宋的平民百姓。”
穆弘红着脸站起来;拱手道:“四泉哥哥;这等聚敛新钱之事;小弟也是干过的;但小弟却不为铸****;只是把新钱熔了后;铸成铜器来保值。因为咱们大宋的行情就是这样;铜贵钱贱。小弟家大业大;如果不想些取巧的办法;就算不被贪官把我家的田都括走;也早嗑西北风多时了!”
西门庆点头道:“没遮拦穆弘不是那等贪图蝇营小利之人;这一点我是信得过的。君子爱钱;若不取之有道;那就取于有刀!铸私钱这种勾当;此间的兄弟们必不屑为之!”
众好汉听了都喝彩:“好一个取之有刀!”
西门庆忙道:“众家兄弟;我说的这取之有刀;下刀的对象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却不是平常度rì的老百姓;大家切莫要打错了算盘。”一时间;众人中有人依然称是;有人却低下了头。
旁边的黄文炳则呆呆地着西门庆;若有所思。
却听西门庆把话拉回了正题:“那一年新钱到了江州府;知府自然又象往年一样;出了一榜公文;公文中明谕百姓不准聚敛新钱私铸;否则一经察明;重惩不贷。大家都知道;这纸公文只不过是虚应故事而已;要知道;江州最大的私钱贩子;就是当时的那位知府大人啊!”
江州本地的好汉;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西门庆接着说道:“按照往年惯例;兑换新钱后;以知府大人为领头羊;江州又要兴起一场私铸的风cháo了。但是今年却偏偏与往年有所不同;因为江州多了一位新通判!”
众人听了;又都把眼来觑黄文炳;却见黄文炳垂了头;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西门庆也了黄文炳一眼;然后才说道:“当时这位通判新官初任;正是年轻气盛、一心想要为国报效之时;一众贪官腐吏想要在新钱之上弄鬼;岂不是往他眼里揉沙子吗?于是这位通判便梗在了那里;不许他们得逞。他为人既正;行动间又光明磊落;全无把柄可捉;占的又是满理;江州众贪官虽然恨他入骨;却也拿他没办法!”这正是:
身怀痼疾人相诟;自具风流尔不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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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 义释
() 穆家庄草厅之上;西门庆正娓娓道来:“江州众贪官;把这位通判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便有那伶俐的贼子心生一计;要让这位廉直的通判自食其果!”
晁盖听了;便把面前几案一拍道:“世上多少大事;都坏在这般鼠辈的手里!”
西门庆点头道:“是啊!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一班鼠辈索xìng把一批新钱调到了这位通判的故乡无为军;那江州的无为军是个野去处;固有乐施好善之人;但jiān诈浮猾之徒更是在所多有。当官府发下新钱之后;十户里便有九户开始聚敛起来;都打的是私铸铜钱或铜器的主意。”
蒋敬叹道:“这一着移祸江东;釜底抽薪之计;真是毒啊!”
西门庆亦叹道:“蒋敬哥哥所言不错!一切布置妥当;那江州知府便传下命令;令那位通判去无为军彻查熔毁新钱的私铸案。我想那知府的本意;是想给这位通判出个难题;如果他无法对本乡本土的父老亲朋下手;便是自授众贪官以把柄;那里大家屁股上都不干净;行起不公不法的事来;岂不就方便了许多?他们主意打的倒是不错;谁知那通判一到无为军;竟然就雷厉风行地办了起来。”
黄文炳仰头着朗朗青天;喃喃地道:“家乡父老;亲也;朝廷律令;法也!亲法不可兼得;亦只有舍亲而就法!否则;世间天道何在?公理何存?”
西门庆点头道:“说得好!这位通判不徇私情;挡了故乡无数人的财路;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一来得罪的人;那还少了?他有个哥哥;虽然并未参与私铸;但私铸之人都是乡里乡亲;都托他向通判讨人情。(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他哥哥便劝弟弟道:‘天下事;难得糊涂;让人一步;海阔天空。若赶人定要赶上;只怕报应就在目前;却不是反招其祸?’”
了四周;西门庆笑道:“当然;小弟转述这位哥哥的话;只取其大意;话虽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
四下里众人点头;皆道:“这个做哥哥的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
西门庆却道:“那通判弟弟却回绝了哥哥的讨情;当然我转述的也只是道理;与原话不同——‘哥哥休怪小弟说。这世上的道理;自私自利的多;利国利民的少;信奉这些道理的人越多;这个国家就越积弱。小弟不才;读了圣贤书;又做了官;自当发奋图强;挽回颓风;虽绵薄之力;亦当尽心一试;怎能随波逐流;和光同尘;泯然于群氓之中?若有甚么不测;小弟愿一身当之;绝不连累哥哥!’”
听得这番言语;四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西门庆笑了笑;说道:“这本来是他们兄弟间的私密话;但当时侯健兄弟正在这通判家做针线;讨生活;因此无意间听到了;几天前又说与我听;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似可杀的通判;也是位铁骨铮铮、敢作敢为的好男子!”
听得西门庆诚掣的言语;黄文炳长吁一声;泪如雨下。
默然无声中;晁盖问道:“四泉兄弟;后来怎样?”
西门庆道:“在这位通判的维持下;江州一地;私铸之风大刹;国家因其力而得其利;江州物价;并无波荡。然这位通判的这番功劳;却被恨其入骨的上宪一笔勾倒;江州百姓;从来不知他们这几年的平静生活;实出于这位通判所赐!更有无为军那干因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