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翌日,便已开始按新的编排实施。
我接管了金家的家务,一应僮仆以及账房工人都归我管辖。
每天到我跟前来汇报的人群,此起彼落,单是听他们陈述情况,以及讲出嘱咐与安排,就很累人。
以往,候着信晖回房来,总会有很多事跟他说,叙一叙整日的离情。
自从当了家之后,有几个晚上,疲倦得没有待丈夫回来,就自管自睡去。
也许是还未习惯有职务上的责任之故,精神被事务扯得很紧,如可避免,就不多话,只顾着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再应付明天。
我相信职业妇女比较不噜苏、不婆妈,也真有因由在。
倒是这一夜,无论多疲倦,也得待丈夫回睡房来,跟他叙一叙。
因为明天,信晖就要上路,到香港去一个长时间了。
信晖一踏进房来,就问:
“怎么,还未睡?”
“怎么能睡呢,你明天就要启程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别乱说话,我迷信。”
“真是的,我此去也不会太长时间,就会得回来一转,看你和咏琴。”
“信晖,持家理务是很令我担挂的事,我真想早早跟你到香港去。”
“这岂非逃避责任?”
“可是,信晖,你不明白,当家有很多难缠之处。”
我正想把这多天来的工作困难与忧虑相告,单是二姨奶奶与三姨奶奶两房人的花费,就是惊人的。当然轮不到我提出赞同和反对,但长此下去,会是个了局吗?”
可是,翻心一想,就不打算向信晖诉苦了。
一则怕他认为我是个不中用的人,一点点困扰,也能令我大惊小怪。
二则良宵苦短,分离在即,何必还要在这些琐事上费神,碍了夫妻之间应有的离情别话。
于是,我自行作了总结,答:
“信晖,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
“这就已经够好了,我相信你有本事应付得来。”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更无怨言可讲了。
信晖又道:
“我有点口干,给我削一个水果吃吧!”
“好呀!”
难得有服侍丈夫的机会,我便在果盘中挑了一个沙嘴雪梨,削好皮,给他解渴,还说:
“你不早点给我说,让我用冰糖给你炖这种雪梨,更清心润肺。”
信晖笑着,把一片雪梨塞到我嘴里说:
“你要好好服侍我,机会还多着呢!”
我们一边嚼着雪梨,一边说着闲话,我问:
“信晖,你这次到香港去,要多久才回来?”
“两个月内必回来看你母女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