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走上前两步,停在与她三步之隔,双目盯着她,面容冷凝。
“按情,六王爷是皇上手足,容妃更是皇亲国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绝不包庇,但本王要求典正法纪,这难道不该?”
秦克的一番话刹时让整个朝堂的气氛僵硬起来,空气也似是被这股强烈的冷气凝固了。
秦不值脸色一沉:“克王是在质疑朕的旨意?”
秦克微微拱手,神情冷凝而肃然:“皇上,臣说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是国法,还是家规,臣,都有资格谏言,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皇上虽年少,但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罔顾国法,这传出去,万民不服,天下各国讽刺。”
“大胆……克王,你好大的胆子。”秦不值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秦克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一撩,掀起下摆,以大礼行之,痛心疾首的进谏:“臣之手足,臣之表亲,触犯法纪,臣倍痛心疾首,于情,臣如若为他们求情,也理所应当,但臣站在这朝堂之上,代表的并不是兄长个人,而是一国王爷,国与家,法与情,孰轻孰重,臣分清得,所以臣不能、不应也不会为他们求情,但臣要求他们得到公正、公开、公平的刑法,难道也不能、不应吗?”
“王爷言之有理,臣等恳请皇上三思。”
“臣等恳请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
……
瞬间,大殿上跪下了三成官员,人人都口呼皇上三思。
跪下的人基本都是克王一派系官员,觉王一派系官员面面相觑,王爷不在朝中,他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不是该要帮腔?
毕竟王爷和克王虽有争斗,但一直以来,两派之间的关系和其他几派系还是有点区别的。
不过,转念一想,吕家闯下如此大祸,恐自身难保,而克王如此顶撞皇上,惹怒皇上,皇上势必追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王爷有利……
不少人都保持了沉默。
而秦或一派系的官员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主子。
见秦或面容平静,他们也都保持着沉默。
秦不值垂放在身侧握成拳的双手,张了开,开了又张,反复数次,才得以压制自己滔天的怒火。
话,一字一句,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肃杀之气凌然:“孙,都,统。”
一旁的孙都统一惊,连忙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把克……”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阮心颜一眼,抢先一步突然出声打断了秦不值的话:“皇上,容妃所犯之罪,按理来说,是皇上后宫纷争,是皇上的家事,皇后有权处置。”
不少人听到这里,都倒抽一口冷气,或王支持皇后?
但接下来,峰回路转,上下起伏,让在场的心脏不强健的人差点缓不过气来。
“但相爷枉死,一代忠臣家破人亡,先不论兰贵妃究竟该当何罪?但臣认为,此两件案件纠缠在一起,其影响之大,震撼整个朝堂,谣言四起,其事态之恶劣,足以堪称阜国之最,已经不单单是皇上家事了,而是触及到阜国国法了,否则皇上也不会在如此庄重严肃的政殿公开审理,既然公开审理了,自然得给天下万是一个交代,公开行刑,也是理所应当。”
无视朝中百官被挑动的情绪和激愤。
秦或似乎还不满意秦不值脸上的冰霜和眼中骇人的阴鸷,几乎是想存心想逼他上死路,绝美的脸庞上时常挂着的慵懒和玩世不恭也被凝重和严肃代替,此时的他一身逼人的正气。
“皇后为了私怨,不顾国法家纪,而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顾国法,只顾私情,别说传出去,阜国臣民颜面无存,天下各国诽言皇上威言,就是此时此刻,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又该给在场百官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威信?”
情绪,很容易被挑动的,秦或的话,不只是他自身一派党派官员激情四射,就连觉王派系的官员也都激情愤起。
是,你虽然是皇上,掌握生死大权,尊贵无比。
但这天下还不是你说了算,人多力量大,你眼中还得有我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