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的射击中,随着战士们的动作,先前炮击扬在身上的灰土不时的抖落着的,向后拉动了枪栓、不断扣动的扳机,击发出的一发发6。5毫米圆头弹,不断的飞向数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来的敌军骑兵。
小口径步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激荡着,那声音与单响毛瑟等老式大口径步枪沉闷的枪声截然不同,这爆豆般清脆的枪声于战场上再次响起进,整个战场的形势瞬间一变。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聂桂林表情凝重,摒住呼吸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奔腾的骑兵队,四支,不,应该说是五支骑兵,超过一千两百匹战马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朝着逆军冲击着,如果对手是如金丹教逆匪一般的乱匪,单就是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都足以让乱匪的防线崩溃,而现在,这些朝鲜军非但没有崩溃,反倒愈战愈勇起来。
“大人,咱们的大炮全毁了,这狗日的朝鲜兵的开花弹太厉害了……”
那边浑身是血的炮队队官的拖着被弹片炸飞的断臂,悲愤的抱怨声并没有吸引聂桂林的注意,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眼前所看一幕给惊呆了。
就有一瞬间,几乎是在那爆豆般的枪声响的同时,密集的枪弹就像雨点般的落在骑兵队中,顷倒在如同波浪一般的马队中,在奔腾的马队中收割着生命,被子弹击中后的蒙古战马连人带马都摔倒了下去,后面的骑手还尚未来得急操马跳过马尸,子弹再次倾倒到他们的身体上,这一切看在聂云林的眼中,就像是通往逆匪阵地前安置着一道道绊马索一般,随着密集的枪声一匹匹战马不断的被“绊倒”在地。
那子弹便是“绊马索”,子弹不断的将人与马打翻在地,而在密集的弹雨于战场上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死亡弹幕时,突然,一串爆炸的烟云于奔腾的战马间升腾起来,完成了对敌军火炮阵地打击的炮兵加入这场战斗,
82毫米、120毫米炮弹扬起起的烟云不停的在马队间升腾着,随着爆炸的烟云的升腾,于马群人潮中飞掠的铸铁破片总是可以收割去一些生命,奔腾的战马那厚实的马皮被破片撕碎,坚硬的马腿在爆炸中被炸成两截,曾经嚎啕着挥舞着马刀的骑兵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马蹄踏毙于血泊之中。
呼啸而来的大口径迫击炮炮弹的啸声有些沉闷,可在重达十五公斤的炮弹落下的瞬间,伴着剧烈爆炸和无数的铸铁破片发出刺耳的嗖声,在战场上横飞上着,剧烈的爆炸甚至使得一些战马受了惊,完全不受骑手的控制,于队伍中跳撞起来,甚至撞向周围的战马,只使得原本看似整齐的马队,瞬间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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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辽阳战役(四)求月票
呛人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剧烈的爆炸不断的在马队中卷进一阵阵死亡的腥风血雨,倦着风声那子弹的呼啸声,就像是夏日的暴雨般于身边掠过。
率领着毅军马队一马当先,向着驻朝军发起冲击的马玉昆,此时早已经杀红了眼,准确的来说,是被身边的弟兄不断死去的惨状给激红了眼,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没有碰到如此无奈的时刻,这不是打仗,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杀……”
手挥着马刀,望着那仍然有百丈之距的敌人,马玉昆的嗓间迸发出嘶哑的嚎吼声,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为了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些,他不断的靴根的马刺刺击着马腹,数百米的狂奔已经让战马发出沉重的呼吸,甚至就连马脖上亦布满了汗珠。
“快点,再快点……”
就在马玉昆盯着逆军的战线不住前的时候,胯下的那头黑色的大洋马在主人的鞭打下继续往前冲击时,突然一阵有些沉闷的啸声从空中自高而低的落了下来,这啸声不同于行营炮的尖锐有些沉闷,虽是沉闷却又极为致命。
就在那啸声传来的时候,马玉昆忍不住抬起头,他只看到一个黑点慢慢的落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黑点伸手即可抓住,但这绝对是错觉,如果他伸手抓他的话,一定会被砸个稀烂。
终于那黑点几乎是贴着马身落地了,就在落地的瞬间,战马猛的跃腾过去……而马身下后方的土壤却突然腾起了。
“轰……”
剧烈的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奔腾的战马猛的炸倒了下去。马腹瞬间被撕的粉碎。冲击的惯性令战马向前飞腾了数尺。在战马腾倒的同时,马肠与内脏从腹腔中流淌出来,逆着其倒下的方向拖散着。
倒地的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甚至没有挣扎的力量,只是痛苦的嘶鸣着,而随着战马一同倒下的马玉昆,却在片刻的昏沉后,摇晃着脑袋挣扎着想要从倒毙的战马身下站了起来。
剧烈的耳鸣声震的他头脑发晕。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血从他的鼻孔、耳孔中流了出来,附近的骑兵瞧见自家主帅的被炸下了马,纷纷停下马来。
“大人、大人……”
亲兵们吼喊着试图将大人从马尸下拖出,而马玉昆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依然盯着前,嗓中还是吼着。
“杀,杀上去,杀光这些逆匪……”
就在马玉昆被亲兵拖出马尸的瞬间,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烟尘飞扬中几名亲兵倒下了,浑身是血的马玉昆用刀撑着身体。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倒下,右手拄着刀的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他努力的用刀支撑着身体,在强行站起来的时候,腥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甚至就连白花花的肠子亦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可他却像是全然未觉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前方,拖着沉重的而又有些摇晃的脚步,往着敌军的阵地方向走动着。
“杀……贼!”
终于,在走出数步兵,在那嘶哑的吼声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无力的跪倒下去,马刀支撑着他的身体,使得他未曾完全倒下,而那被布满鲜血的脸庞上那双牛眼依然怒视着前方,那目中全是不甘与愤怒,而那目中的神采却在慢慢的散去,终于,跪在尸堆中的他垂下了头,跪在那里,右手至死仍然撑着马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骑兵正在终结的时代,尽管对于驻朝新军来说,他们一直梦想着建立自己的现代骑兵队,但现在他们却用最简单的训练,去证明着一个事实——步兵能够击败骑兵!
作为他们的敌人,关外的练军马队仍然用着从祖辈那里延续下来的方式战斗着,尽管他们曾在洋人的枪炮下遭受过惨痛的教训,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自古传来的作战方式,至多只是他们手中的弓箭变成了洋枪,只是在逼近的时候,用六响转轮枪射杀敌军步兵。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这种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