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一动,他轻轻笑道:“娘子,不要过于操劳了。”
轻柔的话语,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切之意。纵然仲冉夏心知展俞锦不简单,也不禁有些动容。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仲冉夏与钟管家一前一后走进深处的凉亭中,淡淡问道:“此处无人,不妨直说。”
钟管家站直身,脸上原先的恭敬内敛的神色褪了下去,低笑道:“小姐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仲冉夏诧异地盯着他,那张平凡的脸面突然转换出不一般的气势,她暗暗心惊,谨慎地答道:“有劳管家关心,我已然痊愈。”
“既然好了,为何迟迟不开始晚课?”钟管家眉头一皱,不满地低喝道。
她愕然,晚课?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寻思着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仲冉夏不清楚是敌是友,小心翼翼地推诿道:“近日爹爹不在府中,账目繁多……”
钟管家大手一挥,不耐地打断道:“这一年你不是都将账本送与姓展那小子看的么,怎又自个揽上身了?”
仲冉夏一惊,展俞锦这才入府不久,仲府邸一年的账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思一转,她支吾道:“相公病弱,这才刚刚有了起色……”
“病弱?”钟管家冷哼一声,径直坐在石桌前,不屑道:“也就是你这傻丫头才会深信不疑,那姓展的分明就是内力折损,受了重创。当初多次劝诫,你却一意孤行。”
他摇摇头,忽又叹道:“只是那些账本,姓展的根本不放在眼内,丫头直接丢与他便是,浪费那么些时间作甚?”
说罢,抬眼瞅向仲冉夏,钟管家狐疑道:“平日丫头你最烦这些,怎地居然认认真真地核对账目了?想当初,仲老爷三番四次尝试,你还把账本都撕烂了不少。”
仲冉夏一怔,转而苦笑。难怪那些掌柜的脸色如此古怪又担心,原来这身体的主人有过前科。
撕烂账本,也只有原主人才做得出来!
可是展俞锦并非重病,内力折损,又是何人所为?
且在一年前,他便深得原主人的信任……
目光一沉,仲冉夏斟酌着说:“钟管家,这晚课……”
“得了,今夜亥时,在西厢石院。”他挥挥手,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晚课究竟要做什么,仲冉夏心里没底。她早早把菲儿打发去睡了,又叫多了几人守在展俞锦的房前,明为伺候,实际上是行监视之举。
她不清楚美相公的身手是否跟袁大夫所言那般,不过是粗浅的防身功夫。派人盯着,即使是多此一举,总能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好让她未雨绸缪。
白天仲冉夏不经意间向菲儿打听到西厢石院的大约位置,传言此处闹鬼,早被老爹请道士驱鬼作法,列为府中禁地。
她亲身前来,院内杂草丛生,墙壁斑驳水迹,屋顶角落层层的蜘蛛网,显然多年来未曾有人来过。选这样的地方习晚课,确实不易被发现。
钟管家身穿黑色短褂窄裤,干净利落。面目与白天有些微的差别,面目透着坚毅之色,目光迥然而凌厉。
仲冉夏慢慢上前,幸好她今晚也选了一件窄身紧袖的衣裤,不然跟他格格不入,肯定得露馅了。
见她迟疑着站在不远处,眼神飘移,钟管家蹙起眉,狐疑的视线在仲冉夏脸上一转,厉声道:“几天不见,你就忘了怎么跟师傅行礼了?”
仲冉夏一怔,快步上前,神色惶恐,礼数周到地道:“……小徒见过师傅。”
钟管家扫了她一眼,随手将插在地上的一把大刀拿起,扔在她面前:“养病数日,让为师看看你的刀法练得如何了。”
仲冉夏懵了,原主人居然会耍刀?
低头看向她的左手掌,原来这些新旧的茧子,都是刀柄磨出来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