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抬头看了五姑娘一眼,漠不关心的低头再度绣嫁衣。
五姑娘坐下喝了口茶,苦笑一声:“哪里就有眉目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我如今名声尽失,只算是苟活在这世上罢了,还有什么未来,最多……也就是于人为妾。或者三尺白绫的份了。”
“你……”三姑娘倒是挺担心的:“别想不开,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是有办法的。”
四姑娘冷笑一声:“谁叫她长的好。照我说,也是她自己妖妖娆娆不自重。自找出来的事儿。”
五姑娘没说话,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五姑娘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她喝了茶起身回自己屋中,躺到床上那一刻,五姑娘满眼都是勃勃雄心。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拳头攥了好几回,咬着牙小声道:“当我愿意,若不是,若不是齐状元这会儿远在肃州,我倒是愿意给他当妾呢。”
反正屋里没别人,五姑娘也知道那两位姐姐一向自视甚高,也不会做出突然闯进来或者听墙根的事的,便也没有顾忌,开始小声自言自语:“不管想什么法子,总归必然得和齐家人扯到一处去,十二皇子,安郡王,哈,这会儿没一个人能瞧得上他,可谁能想得到最终……最终他能名留青史,成为千古……”
后头的话五姑娘没敢说,然心里却已拿定了主意,绝对绝对要和齐家人扯上关系。
她闭上眼睛细细思量,想着读过的史书上对于齐家人的记载,尤其是关于齐靖以及齐家姐妹的记载,好半天,颇有几分泄气。
“安郡王雄才大略,却也仁心厚道,是难得的圣明之人,最难得的是他最重情谊,那齐氏在他穷困潦倒之时不离不弃,尽心辅佐,再加上两人的亲戚关系,便是……”
五姑娘伸手摸摸自己那娇嫩的脸蛋:“就算是我自认长的还算貌美,比齐氏强的多了,然齐氏可不是一般人,那位可是和安郡王齐名被后人传讼的,心思手腕哪里是我一个小丫头能比得上的。”
想到这里,五姑娘怵然而惊。
她猛的坐起来急促的喘息几下,惊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来,她也顾不得擦拭,只是不住念着:“我想当然了,太过想当然了,只想着和齐家扯上关系来保存自身,能够活的好一点,却不想,齐家姐妹那样的人物手段,别说活的久了,现下里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哈,还起了野心想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呢,真要打上齐氏的主意,怕是连,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越这样想,五姑娘又是惊吓又是为难:“可若不这样,若不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存活?如何能够保存……”
过了许久,五姑娘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想了一会儿开始一一梳理齐家的姻亲关系。
这么想着,范五姑娘想起一件事来,想到这件事情,她眼睛发亮,瞬间有了好主意。
范五姑娘起身好生收拾一番,叫丫头打了盆水过来她洗了脸,又将头发好生梳了一回,换好衣裳描眉画眼的收拾齐整,随后就带着丫头再度去了范老太太屋里。
范五姑娘过去的时候,范老太太正犯愁呢,范五姑娘进去就开始给老太太道歉,又拿话哄着老太太,等老太太心平气和的时候,她就将丫头们全支使开,跟范老太太祖孙俩嘀嘀咕咕的说话,这一回,直说到天将傍晚之时,才算是把话说完。
等范五姑娘离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范老太太一早爬起来收拾齐整了就带着范五姑娘去了谢家。
这一回,范老太太倒不是为着叫谢家收了范五姑娘做妾的,而是真心实意道歉的,尤其是范五姑娘,见了谢老夫人跪下就嗑头,眼圈微红,满脸都是可怜可爱之色:“五丫头见过谢奶奶,我家祖母对我一腔慈爱,因担忧于我,这才出此下策,想叫我给谢哥哥为妾,也算是保全我的意思,实在是有些……这些都是我的不是,谢奶奶要怪就只怪我,千万不要和我祖母生份了,咱们范谢两家多年的交情也不要断了。”
说到这里,范五姑娘哀哀而哭:“我是个命苦的,如今万事不求,只求谢哥哥和嫂子不要怪我,我就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范五姑娘长的周正,为人素来又最是和气大方的,谢老夫人对她也有几分怜爱,今日见她这样真心实意来道歉,且又哭的这般可怜,倒也动了几分隐恻之心来,赶紧起身,过去亲手将范五姑娘扶起来安慰:“好孩子,可别哭了,你一哭啊,我这心里也难受,什么命苦不命苦的,你以后自有好运道,只我身为老人劝你一句,万莫想着给人当妾,这当小的苦楚好多着呢。”
范五姑娘使劲点头,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滑落,哭的又可怜又好看:“谢奶奶,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我也是没办法的,今日一来是给您道个歉,二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谢老夫人瞧着范五姑娘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再要打谢定国主意的,因此也笑了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奶奶能帮的必然帮你一把。”
范五姑娘低头:“我是死也不会给那个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