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校牌屡屡被偷,说明治安有点状况。但校门里边始终是清清净净的。油葫芦把大门把得严实得很。
起先点点和大家一样,叫他油葫芦,他总是爽快地答应着,好像人家在叫他“尤老师”一样。后来余老师知道了,不准班上同学这么叫他。油葫芦似乎不是个好称呼,是右派什么的。
在点点的印象里,右派是坏蛋,凶神恶煞一般。她不明白,文文雅雅、踏实能干的油葫芦怎么会是右派。点点想问余老师,可是点点不善于和老师交流,看到老师,总把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有时老师向她了解班级的情况,她的话也不多。余老师说她这种时候就像一粒算盘珠子,拨一拨,动一动,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点点回家问爸爸,一时半会爸爸回答不出,想了半天,才说:这么说吧……
爸爸又犹豫了一会,才说:记得爷叔吗?
点点至今记得爷叔一直笑呵呵的脸庞,记得他说不完的故事,记得他结实的大手,把自己举向空中的欢愉。好多次,点点问过爸爸妈妈爷叔去哪了,可是他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点点:记得。怎么不记得?
爸爸:他就是右派。
右派?爷叔是右派?和油葫芦一样的右派?也就是,油葫芦是和爷叔一样的人。点点好像有点明白右派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油葫芦。以后每次见到,就只朝他笑笑。 。 想看书来
没有教练的乒乓比赛
乒乓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大礼堂里喧闹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观众们期待自己学校运动员进场的目光。这是一场校际乒乓球赛,许多外校的乒乓队员们都来了,有的找位置静静地坐下,有的在球台边热身。充当运动场的大礼堂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
点点和伙伴们朝礼堂门外瞄了无数次,却始终不见教练的身影。
对于各个类别的比赛,教练都很重视,每一次都带着队员早早来到场地,安排他们上场的次序,有时间再陪他们练一会球。可是今天却没有,除了等待,点点他们不知可以干些什么。
其他球桌旁,双方的运动员都已经上场,开始决战前的练球。点点看到,裁判员也上场了,收起球,猜球,准备,发球……。都开始比赛了,点点他们的一号台却依然空着。对方滇三小学的一号队员已经站在桌边,用球板不耐烦地轻轻击打着桌子。
滇三小学的教练过来,问:你们教练呢?
没人回答。对方教练猜到了,说:还没来?那,你们谁是队长。
迟疑了一会,点点说:我。
点点是副队长,本来她不想答应。对方教练问话的时候,点点朝队长看了一眼。队长比点点高一届,打球狠,球品好,是队里的绝对主力。可是为人腼腆。她也听到问话了,红着脸,微微朝后面退了一步。点点就只好说“我”了,不然的话,好像是把难题推给队长似的。
对方教练:你们到底比不比?
点点:比。当然比。
滇三小学是强队,和他们比,中汇小学输多赢少。但定下的比赛是一定要参加的,绝对不可以放弃。放弃和输球是两回事。
对方教练:那就快点。按规定十五分钟不上场就是弃权。
点点:我们马上就好。
只能靠自己了。
点点的学校条件好,大礼堂里有五张标准的乒乓桌,附近学校乒乓比赛都到汇中小学来。点点看得多了,知道规则。每队出场五个人,五战三胜制。她把队长和几个队员拉到场外迅速地讨论开了。说讨论,实际是她在指挥,她们没有时间商量。
点点对一个矮个的女孩说:小妹妹,你第一个上。
小妹妹以为听错了,问:我?
点点肯定地说: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