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段青平淡的声音幽幽传来。
纱帐让他的脸模模糊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能通过神色来观察对方,让她不安。于是,她急欲拉开纱帐。
段青出声阻止了她。“别动!你的伤刚上了药,乱动伤口容易再裂开。你先听我说。”
的确,背上的伤在昏迷之前还火辣辣的痛,现在有股凉凉的感觉。她倒要听听他对牢里的事情作什么解释。
“城儿呢?”她的声音沙哑,喉咙如刀尖滑过,丝丝刺痛。强忍着不适,她继续追问,“他在哪里?”
“他在隔壁,只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不用担心。只是他执意要到你身边,伤口不停裂开,我只好点了他的睡穴。”她点点头。“谁上的药?”
“小黑嫂上的,衣服也是她给换上的。”段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窘迫。
“这次我很抱歉,但那两个人不是我指使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段青淡淡地开口。
她无力地趴回床上,闭上眼,“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说辞么。”顿了顿,“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的,从你第一天来到明山寨,我就知道你是欧阳鳯。家父和上官家是世交,我和袁裴年幼时有幸见过‘鸾鳯’。”不由咒骂起来,这破镯子果然害人不浅。她死死瞪着左手腕那抹紫影。
“几年前便开始听说你,不拘小节,无视礼教,未及十二岁便有三个男宠,直到‘鸾鳯’认你为主。我答应白玉,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是你的人。能跟在你身边的,必定不是庸人。而你孤身一人潜入寨里,让段青着实佩服。”说罢,他站起身,恭敬地朝她一拜。
她吓得退了退,却扯到伤口。果然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段青仍低着头,语调严肃,“我和袁裴这两年寻找机会解散明山寨,毕竟朝廷容不下山寨,而寨里的都是些穷苦的百姓。但一直未找到委以重任的人。白玉遇事冷静,个性沉稳,心怀大志,热爱百姓,所以我们决定将明山寨托付给他。可是……”他猛地朝她跪下,她瞪大了双眼。“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袁裴和我都认为欧阳小姐是更好的人选,明山寨就拜托您了!”
真是她不去找麻烦,麻烦自会来找她。“我拒绝!”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段青苦笑,“没想到我段青平生第一次下跪请求竟然被拒绝。那么,欧阳小姐,”他干脆地拍拍衣裳沾到的灰尘,站起身来道。
“我刚才说那两人并非在下指使,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真不是他指使,那么她在明山寨受辱,玉知道后一定会大怒,攻打明山寨。寨里的人则认为玉不守信用,单方面毁议,激起民愤。两蚌相争,渔翁得利么,这可不妙。她皱起眉头。
“这难道就不可能是你的推脱之词么?”头痛欲裂,她使劲地揉着头,低声问道。
段青“哈哈”大笑,“在下或者不是个好人,但是欺负弱小,羞辱良家妇女的事情,我还不耻去做。再说,得罪白玉,断了明山寨的后路,欧阳小姐认为在下会做这样的蠢事么。”
点了点头,她心里相信了段青的解释。“你派人通知乡府了么?”
“一救回你们俩,袁裴就下山找白玉了。”他的语气显出一丝无奈,“幸亏小黑嫂到牢里带吃的给你们,一发现不对,就马上跑来找我,不然,我和袁裴以后要效忠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效忠?”一动不动的她满头黑线。
段青又跪下,“我段青发誓,有生之年效忠于欧阳鳯,誓死追随……”
“停!”连忙打断他,她才几年命,你的有生之年不知道有多长,她不是亏了。“我一个女儿家,你效忠我干吗,要效忠就效忠城儿,欧阳城。”
段青不满。“我承认的是你欧阳鳯,不是欧阳山庄的欧阳鳯!”
“城儿是欧阳家的唯一继承人,比我更优秀,我也肯定了他的能力。”最重要他比她长命啊。
“可是……”他还欲争辩。
她只好搁下狠话。“你口口声声说效忠于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却联合他人残害欧阳家的其他人呢?所以你要效忠,就忠于欧阳家,尤其是继承人的城儿,而不是我!”段青犹豫了一会,才勉强答应。“那牢里的两人呢?”突然想起那两个大汉,背上的伤口似乎灼痛起来。“绑了,让人严加看守,等待欧阳小姐处置。”段青言简意赅地应道。频频朝门外看了看,趴着的她感觉身体发热,头疼更甚,看来伤口感染,发起了烧。段青的声音淡淡响起,“上山需半个时辰,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到达。”“不一定,”她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全身虚软得厉害。刚说完,两道黑影闪了闪。一人迅速地伸剑架在段青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