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答应过一条,不会再哭。
车行至半路,我仍旧在胡思乱想。直觉告诉我,一条的死并非马仙所至。但苦在马仙的枪被阿大收走,无从查起。
如果从阿大身上下手呢?无意间冒出这么个想法。
估且试试吧!
我叫阿大一声,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有什么事。
“你的枪有保险吗?我想也熟悉一下枪械这个东西呢。”
“当然有啊。”阿大从腰间拿出本属于一条的手枪放在我手里,随口道,“看吧,没关系。只要不去碰后面的保险和板扣。”
我拿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玩,心情却早已激动到极点。勉强将它们压抑住,才漫不经心地问阿大,“这是一条的枪啊,我记得每次行动的时候,他都会特意装满子弹呢。”
阿大点头同意,“这次也是啊!”
我没再搭理他,继续研究这把手枪。左看右看,终于找到子弹匣开关的地方。我偷瞄一眼,发现他没有注意,悄悄按下去。
极低微的“嚓”声之手,子弹匣落到我手掌心。
我把手掌放低,眼睛下搭,尽量让阿大不注意到我的动作。
当看清楚子弹的数量之后,轰然的愤怒将我填满——子弹少了两颗!
我快速把弹匣安上,还给阿大,目光飘向窗外。
杀了他?不,现在还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而且,以阿大的身份,绝不会起杀死一条的念头。
也就是说,在阿大身后,还有一个主谋!
一个星期之后,是一条的七日。也是入土为安的日子。
暮城的天空像所有悲伤的日子一样,空气阴沉,乌云密布。
我穿一袭黑衣,胳膊上缠一圈白布,走在顾北辰等人身后。再后面,是一条的棺木。
那晚我们回到总堂,顾北辰已经人影不见。只留下口信,说是去外地搓谈商务,半月才归。我没有机会把我的怀疑告诉顾北辰。
直到今天,一条入土的日子,顾北辰才匆匆赶来。
我们的队伍在暮城公墓前停止,顾家大小头目都参加了这次葬礼,但能一路陪伴一条上山的,只有我与顾北辰等少数几人。
看着一条的棺木渐渐被土掩盖,我悄悄抬起脸,让眼泪流回去。
顾北辰静默不语,犹如一尊雕像。我走到他身侧,才发现他的嘴巴一直在轻轻念叨着什么。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迷糊,顾北辰语调轻微地念出来:
“他……走了啊……”
“是啊。”
“我们一起长大的呢,那个时候的梦想很小,只是我们两个,把学校里的强者都打败。呵呵,我每次都托他后腿。”
“顾少爷,请您……请您不要再说了好吗?”
顾北辰沉默下去。
当土地被盖平,竖上墓碑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丝线般的细雨。我们在雨中静默良久,直到雨水将衣服都淋透,才从公墓里走出。
下山的时候,我快步赶上顾北辰。
我要对他说出事情另有真相。一条,并非被马仙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