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转身去捡起手枪,回了我爸爸的病房。
我爸爸在里间,我一个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对着满室的寂静,心情浮躁地翻涌着。
令人诧异的是,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开始的一些事。
想起我每天起床时,看着盘子里他切得薄厚不一的吐司,时而老时而嫩的煮蛋。
想起他坐在浴缸旁的凳子上,仔细的,温柔的,小心翼翼地把沐浴乳搓出泡泡,抹到我的头发上。一边揉搓,一边问我这样可不可以?痛不痛?
还有一次我在他嘴里塞了很多葡萄,撑得他的腮帮子鼓鼓的。葡萄皮是苦的,他不想吃,也不想整吞,又不想吐出来,慢慢地用舌头在嘴巴里吮,样子就像一只松鼠。
此刻想来,都恍如前生。
林志美这几天又催促了一次,我便答应见她。
去之前,和韩千树打了个电话,他希望我等他后天回来,他去谈,但我觉得越快解决越好。这种谈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谈,还好韩千树帮我想了个十分损的注意。
地点约在我的办公室,我的地盘,她比较不容易造次。
她依然打扮得非常考究,气色相当不错。
进来之后,微笑着说:“夫人,打扰您了。”
“请坐。”我说:“你有十分钟。”
她坐下来,慢悠悠地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先生的事。我想跟他见一面,因为有些家事想跟他聊聊。”
“这里只有你跟我,别说那些社交辞令了。”我特别安排,她进来时要过安检,包必须要留在外面,我现在可以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金属和电子设备,完全没有被录音的风险。最重要的是,我在办公室放了信号屏蔽器,“五亿欧元,即使他不愿意,我也把你老公送回去。”
她沉默了一下,说:“我手里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
“那是你的事。”我说:“如果你不打算要他了,我也可以转告他。”
“这……”她讨价还价道:“我至少要先见到他人。”
“不可能。”
“那就签协议。”她说:“否则万一他没有回去呢?”
“不可能。”我说:“这种协议是违法的。”
她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说:“但你回去务必要告诉你家里人,你们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机会。他后半生都会在我这里度过。”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身体从沙发上弹起,显然动了怒,“那我现在就回去起诉你非法拘禁!”
“请便。”我说:“不过我并没有到你们家去抓他,他是自愿住在我的房子里,因为他想每天见到孩子。即使上了法庭,他依然会这样说。”
“你逼他这样说?”
“抱歉,”我说:“我没有这种本事,也没有这种爱好。没有证据的事,繁太太还是不要乱讲。”
林至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显得平静了一些,“你以为这样就ok?你养着一个黑帮的人在你家,这件事如果被宣布出去是什么效果?这次我们可不会再替你解决!”
我愿意见林至美,主要是因为她的确把事情解决了。他们送了一个嫌疑人给